这只整鸡还颇有特色,被切成整整齐齐的块状,外焦里嫩,尝起来咸咸辣辣的,但又不是特别辣,一塞进口里,整条舌头都活过来了,等觉得有点辣了,再塞一口蜜饯,酸酸甜甜,然后再塞一口米糕,好香好香好香。
一口米糕一口鸡一口蜜饯一口米糕一口鸡一口蜜饯一口——
宁月嘴里塞得太多,白嫩嫩的脸蛋也跟着鼓起来一小块,粉嫩嫩的唇瓣随着咀嚼而上下扯动,瞧着像是某种贪吃的小动物。
文康帝吃这些东西的时候,一旁的林净水就笑眯眯的看着文康帝。
他特别喜欢伺候文康帝,文康帝高兴,他就有一种满足感,也许是因为文康帝救过他全家吧,所以他每次看到文康帝,都觉得心里特别高兴。
宁月这时候已经吃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奏折也忘了,林净水也忘了,低头就是吃,有时候俩手吃不过来,一旁的林净水还负责帮她把鸡骨头剃了。
宁月连手都腾不出来,干脆“啊”的一声一张口,昂着头等着他喂过来——她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被人娇宠惯了,那些嬷嬷们都把她当成心爱的小女儿来疼,旁人为她穿衣,喂她吃饭再正常不过。
后来成了皇帝,这幅小女儿模样已经被她收敛了很多,只有在偶尔不经意时,才会漏出来这么一丝。
林净水也懵了一下。
他的手却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将那一小块塞进了文康帝的口中。
文康帝的唇瓣恰好擦过他的手指。
文康帝的唇瓣软的像是最好的丝绸,在他的手骨上轻轻一擦,他只觉得后背一麻,连呼吸都顿了两息。
好奇怪。
身体因此而紧绷,脑袋也开始发懵,脸颊烫烫的,在这一刻,他听见的心猛然冲撞胸膛,整个人眼前都有些发晕。
这、这种感觉——
而文康帝完全没发现这个,正将下一口蜜饯塞进嘴里。
一口蜜饯落了肚,文康帝昂头,准备接下一口肉。
林净水僵着手臂,又塞进去一块肉。
这一回,文康帝的唇瓣没有擦过他的手指。
林净水站在一旁,竟然觉得他有一点点失落?
他竟然会失落!
林净水隐约间觉得有点可怕了,一个让他不敢想的念头涌上脑海。
不,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不能,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
可是越是说不能想,他想的就越多,越是说不能看,他看的也越多。
他看到文康帝餍足的将最后一块盐酥鸡塞进口中,粉嫩嫩的唇瓣被润出一层浅浅的油光,他似乎是吃爽了,脑袋微微往后仰,直接靠在了椅子上,慢悠悠的将最后一口“咕噜”一声咽下去,然后就躺在椅子上不动了。
猫猫吃撑了,要躺下歇一会儿了。
一旁缠枝花灯的烛火如水一般落到文康帝的面上,文康帝这张眉眼便也显得活色生香。
林净水又看痴了。
他想起来朝堂间许多人对文康帝外貌的批语——这位殿下自小便是男生女相,骨骼又小,与寻常女子差不了多少。
若文康帝是个女子——林净水打了个激灵。
怎么能这般想,简直大不敬!
他白着脸,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腰腹间——若,若,若他是个女子呢?
也显然不是啊!
“来人。”正在林净水发怔的时候,一旁的文康帝突然开口了。
就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将林净水惊的打了个颤,他连忙低头,看到文康帝道:“打水,净面。”
外面的太监忙下去安排。
文康帝起身后,见林净水神色发僵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文康帝便道:“林爱卿?过来一起洗啊。”
她刚才吃东西的时候,林净水在一旁替她剔肉,手上难免也沾了油污,要洗一起洗了。
文康帝说完这句话,突然间心虚了一下,声量也低了下去,轻声道:“哎呀,一不留神都吃光啦,一会儿叫御膳房再做点吧,好给你妹妹带回去。”
林净水这才回过神来,不自然的垂下头,道:“是,多谢皇上体恤。”
不多时,外面太监端来两盆温水,二人同时净手,后一同坐于案前批阅奏折。
批阅奏折,多是文康帝拿着个笔,琢磨着如何处置,然后问一问林净水,看看有没有什么旁的意见,若是琢磨着差不多,文康帝就自己落笔写了,若是觉得不太行,他就把奏折放到一旁去,等着皇后回来定。
兴许是吃饱了,胃里踏实了,人也就跟着踏实了,文康帝现在也不去看什么窗外了,只一门心思盯着手里的奏折来看,看着看着,又拿出笔来疾书。
她正写到一处关于南雪国的政务。
南雪国说今年又遭了雪灾,所以想减免税收,并且想向大晋讨要一种粮食种植。
南雪国讨要的粮食种子叫“云松”。
云松在大晋只是一种普通的植物,算不得什么厉害东西,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种作物是在水里长的,而且需要温度很低的冰水才能存活,云松被发现之后,就被司农寺的人记录在册,因此为人知晓。
云松的果子就是一种硬硬的圆球一样的果实,但是中间的果肉可以吃,果壳还有很多油,晾干了可以做燃料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