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在屋内连连叹气:“娘子这些日子当真是倒霉,屡屡挨骂挨罚,昨日又得罪了祝家小姐,等祝家小姐入府成了太子妃,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宋轻风揪了揪旁边嘎嘎头顶的毛道:“太子妃太子妃,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太子妃到底要多久入府啊?”
乌梅道:“这可不好说,不过按理,等殿下十八岁生辰之后就会娶妻,这次娶的又是正妃,听闻还要立些侧妃,流程复杂些,可再复杂估摸着半年也差不多了。”
宋轻风低下头默默掰了掰手指。
半年,时间算不得短,可也不长,于她更是有些不足。
这些时日,她一心沉迷在东宫,几乎毫无作为。
心思要收一收,加紧些,半年内找到东西才成。
正自神游,不想手下用了力,扯疼了嘎嘎,嘎嘎一阵吱哇乱叫,翅膀拍得震天响,却居然没有咬她。
乌梅扯了嘎嘎过去惊奇道:“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嘎嘎这脾气居然这么好了?娘子您扯了它的毛居然都忍着没咬你。”
宋轻风撇了撇嘴,看着它黑豆子的小眼睛里怒火冲天。
徒留几声刺耳的嘎嘎以示惩诫,却只是外强中干。
乌梅惊奇完得出结论:“嘎嘎这是喜欢你了!”
这小乌鸦刚回来的时候,高傲的很,对乌梅又绿还算不错,可却对宋轻风怀恨在心。
不想而今,居然也转了性。
宋轻风看了看嘎嘎,突然道:“呆在一起时间久了,总要生些感情的嘛。”
大白天屋内还是黑黢黢的,乌梅走到窗户边,对着窗外那堵红墙来了气:“八成是这堵墙堵了娘子的气运!娘子好不容易眼见要复宠了,又偏得罪了祝家!”
“要不我寻个人,将这墙砸了干净,或者在南边的墙上再开个窗来?”
宋轻风道:“不,我喜欢这堵墙,有安全感。”
说完转念一想,“不过你说的对,最近是有些倒霉!不若……”
还未说完,却听外头传来一声嘤咛惊呼:“娘子不好了!”
宋轻风捂住脑袋道:“怎么了?”
又绿气喘吁吁,捂住胸口好一会才喘匀了气,这才惊慌地道:“奴婢方瞧见祝首辅带着一家几口来东宫了!”
宋轻风还未开口,却听乌梅已跺脚道:“完了完了!娘子昨日烫了人家,这是一家子跑来给女儿撑腰来了!”
“娘子这可如何是好?太子殿下为了安抚他们,一定会把你推出去的!毕竟您只是个小小的侍妾,怎么能和祝小姐相提并论!”
宋轻风听多了这样的话一时也还是有点想骂人,可看乌梅着急的脸通红,一旁又绿如受惊的小鹿,秋日里两人皆是急得一头的汗。
她一时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很美妙的,虽然对方可能是个讨人厌的乌鸦嘴。
乌梅道:“娘子要不您先躲躲吧,人来了奴婢就说寻不到您了……”
又绿道:“要不您还是装病吧……”
宋轻风不闻不问,自顾端了个椅子坐在檐下晒太阳。
日头渐渐起来,晒的人浑身暖融融的,四肢舒展。
却一直不见有人来宣她。
她倒是等困了,靠着柱子晒着秋阳睡着了。
只睡到寒意升起,暮色四起,也不见有人来……
中秋将至,皇后娘娘为了太子殿下的婚事,特意在宫里办了场秋菊宴。
既叫皇后娘娘瞧瞧各家的贵女,也意在叫太子殿下可以亲自相看,看看是否有自己钟意的女子。
听闻除了太子正妃,还要同时立两位侧妃。
正妃之位许多人不敢肖想,可这侧妃却是可以争一争的。
何况听闻晋王殿下也要选妃了。
众贵女们早早地入了宫,打扮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
可直到下午,菊花赏了几轮,酒水喝了好几盅,众人嘴角的笑已经僵硬,主角太子殿下都没有出现。
侍从说是今日天没亮,太子殿下便去了西郊大营,却一直未见回来。
宫中派人催请了三四回也不见回来,全福无法,只好一波一波地往西郊派出侍卫。
出去的侍卫回回都报说殿下仪驾还在西郊军营里头,未曾动身。
众人自然也不敢催驾,殿下也不见他们,只能急地在原地打转。
眼看着日头渐渐朝西,陛下身边的大总管丁德庸亲自来了。
丁德庸代表的就是陛下,他都来了,显然陛下已很是不满。
全福苦着脸求道:“烦请总管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只是在西郊一时被事耽搁了,就快回来了。”
丁德庸不好说太子的不是,只是将全福臭骂了一通:“你们这些奴婢欺上瞒下胡作非为,各个都是酒囊饭袋!这宴是皇后娘娘亲自为了太子殿下主办的,太子殿下许是忘了时辰,你这做奴婢的也敢忘?便是把头磕破了,也要好生请殿下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