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被骂得狗血淋头,只得磕头不止,好不容易送走了丁公公,准备自己出发,便是被打死,也要求殿下早些回来。
顺意却愁眉苦脸地道:“全福公公,这里离不开您,若是宫里有了什么变故,还需您转圜一二。”
全福也是急了,拍腿怒道:“那你去?!”
顺意吓得长腿都软了,连连摆手道:“奴婢怎么敢,奴婢在太子殿下面前,莫说劝了,便是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全福急得团团转,这诺大的东宫,还有谁敢近身劝诫殿下?
他一转头,见宋轻风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一边,踩自己的影子玩。
不由一拍大腿道:“对了!宋娘子,您去,您去求殿下回来!”
宋轻风一脚踩了个空,受了一惊道:“什……什么,我……我我?”
自打上次罚跪完,她虽然养好了之后又去了几回方华殿,可太子殿下可是再也没理过她。
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她而今就妥妥一失宠的小透明啊。
全福却不管道:“殿下若是还不回来,您就赖在那里也别回来了!”
宋轻风不确定地道:“只怕我连殿下的面都未必见得着吧?”
全福却不这样认为:“天色将晚,眼见着寒气上来了,您就说去与殿下送衣裳,大营也没人敢拦你。”
说着自顾吩咐人给她准备马车,即刻出发去西郊。
“可是膳堂快要放饭了,能不能等吃完再想……”
宋轻风还没说完,已被一把塞进了马车里,“啪嗒”一声,身旁已被扔进来了两卷东西。
车夫一声暴喝,马车飞驰而出。
宋轻风被贴在了车壁上。
全福的声音透过车帘鬼鬼祟祟地传了过来:“实在不行您就哭天抹泪,保管叫殿下心软……”
宋轻风好不容易把自己从车厢壁上扣出来,掀开车帘,全福成了一个小点落在身后。
他实在胡扯,她就算哭破天去,凭太子对自己的态度,不罚就不错了,怎么会有丝毫心软。
车旁还跟着好几个侍卫,马蹄阵阵,威风凛凛。路上匆忙略过路人敬畏的目光。
车帘在风吹之下猎猎作响。
半年多前,她乘着宁安侯府的马车来了京师,那时候的马似乎上了年纪,走起来咯吱咯吱,慢慢悠悠。
哪像这个,一路人人避之,风驰电掣。
她手伸旁边一摸,发现一卷是衣物,一卷却馨香扑鼻,是糕点!
马车行得虽快却稳,她在车内大快朵颐,也算潇洒。
一行人疾驰了不知多久,却见原来空旷的远处突然出现一片深山一般的阴影。
西山大营成片的灰褐色的行营越来越清晰。
还未靠近,已从那方向奔来一队人马。
宋轻风吃饱了,被车颠得半睡半醒,此刻听到纷乱的马蹄声响,心中一惊。
却见行来的那群人马很快到了近前,全副黑铁甲胄,连带着骑的马都甲片敷面,扑面的威严肃穆。
看这打扮,该是大营里的官兵。
当先一佐领勒停坐骑,一双眼飞速扫过这车及周边侍卫的装扮,冷硬的脸才松动了下来,在马上抱拳道:“是东宫来人吗?敢问车内是何人?”
车旁一侍卫拍马上前道:“我等乃东宫卫,车内乃是太子殿下的……人,宋娘子。”
听到宋娘子几个字,他显然愣了愣才道:“太子殿下已有令,非十万火急之事不得前来打扰,诸位请回吧。”
眼见着大营还没瞧见,就要被撵走,宋轻风忙掀开车帘,露出一双眼睛来道:“这位将军,天凉了,我来与殿下送几件御寒的衣物,殿下的衣物一向由我打理的,什么温度该穿什么都由我来定,若是因穿的不及时叫殿下染了风寒,那罪过可就大了。”
这话一路上翻来覆去排练了半日,说完有些心虚,又拿车帘遮住了一半眼睛。
殿下的衣物确实是她打理的,只是殿下穿什么,她可一向说了不算。
对面几人显然犹豫了片刻,佐领想了想,到底不敢耽搁,让开路道:“宋娘子请随我等来。”
这全福说的不错,果然这些人不敢拦她。
有这佐领带路,进军营倒是顺畅了许多。
自进了军营,空气里似乎都是汗味,和铁血的兵戈之气。
周围许多人,站岗的,巡逻的,各个全副武装,秩序井然。
宋轻风掀开车帘自己跳下车来,那佐领将腰背绷得笔挺,浑身的盔甲铿然做响,他眼睛看也不敢往她看一眼,目视前方道:“宋娘子请下车。”
宋轻风道:“我已下车了。”
就站你面前呢。
虽然矮了点只到了你的胸口,也不带这般打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