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比蒲大柱强多了,你试试……”他喘着粗气去扯她裤带。
李红梅的膝盖猛地顶向他胯下,却被油腻的肚皮弹回来:“够劲!老子就喜欢带刺的!”
“哎哟!这干嘛呢?!”
油条摊的老板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半把馓子,两个干瘪的西瓜滚在脚边。
张秃子僵住了。
老板娘叉着腰,嘴像机关枪:“张秃子!你他妈,裤裆里那二两肉又痒了是吧?县上屠宰场的老母猪不够你睡的?你跑来欺负孤儿寡母?”
“关你屁事!”
“我呸!”老板娘一口唾沫喷他脸上,“红梅在我这儿干了三年,算我半个妹子!你动她试试?明天我就让你那破摊子开不下去!”
“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你!你真当自己是根葱了,可谁拿你蘸酱啊?”
“行啊!你不走?派出所老刘就在街口买烟,要不要叫他来看看你这畜牲样?”
张秃子怂了,骂骂咧咧跑的比狗都快。
老板娘扶起李红梅,掏出手帕。
“没事吧?”
李红梅摇头,眼泪砸在地上。
老板娘踹开张秃子掉落的猪大肠:“我!呸!温骚!”(皖北方言:骚气大)
她蹲下来捡碎瓷片:“那畜牲再敢来,你就跟我说”
“西瓜老板娘用袖子擦着瓜上的泥,“别看蔫,沙瓤的。”其实是她挑遍三个瓜摊,专找最便宜的处理品。
“妈,你眼睛怎么红了?”
“灰迷的。”李红梅低头捆包袱,“送去了?”
“嗯。”英子摸出空饭盒,“张军住院了……王老师说饺子好吃。”
李红梅猛的抱住她,抱得那么紧,像要把这十几年的苦都揉进骨头里。
英子感到颈窝一热,是母亲的泪。
所谓家,不过是两个受伤的人互相包扎的地方。
天擦黑,母女俩拎着行李站在院门口。
李红梅最后看了一眼——灶台、枣树、裂了缝的水缸。
英子说:“妈,等我长大了,给你买带冰箱的房子。”
李红梅笑了,月光照着她龟裂的脚后跟:“好。”
家暴留下的淤青会褪,可那些夜里的啜泣声,永远粘在墙皮里。
但墙记得。那些啜泣声早钻进砖缝,会在每个返潮的雨季芽。
月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盖过了整条土路。英子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晾衣绳上还挂着旧衣服,风一吹,像面投降的小旗。
“妈,县城的楼有多高?”
“比十棵枣树摞起来还高。”
“能看见星星吗?”
李红梅把包袱换了边肩膀:“站得越高,星星越亮。”
穷人看星星要仰断脖子,但至少,天对每个人都是免费的。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英子现母亲左脚的鞋破了洞,大脚趾露在外面,像颗怯生生的蘑菇。
这世上最重的行李,从来不是手上的包袱,而是心里那些没哭出声的夜晚。
火车驶过时,英子猛的看清了母亲的白,那是三十几岁的人生里,所有没能流出来的眼泪变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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