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元这才松了口气,骄傲拍着胸脯:“小意思,从鬼门关拉人的事我也不是第一回做。”
谢呈渊转看向帐顶,略有所思道:“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也不只是你一人,只可惜,我与那人现在已殊途。”
珩元看向谢呈渊,又看向清酒,两人视线交汇,他伸手去探了探谢呈渊额头,疑惑道:
“没烧啊,除了小爷我救你还有谁救你,你全身上下的伤哪一个不是我给你包扎好的,你那心脉处的伤要再深一寸可就无力回天了!要不是我医术好!啧啧啧,谢呈渊,碰到我算你命大!”
“我没开玩笑,我也没发烧。”谢呈渊转头对上珩元和清酒看不解的眼神:“我清醒得很。”
“当时那慕容驰驱使傀儡想要杀我,千钧一发之际,那些傀儡和慕容驰都在刹那间停了一瞬。”
谢呈渊细细回想,他朝着帐顶伸出手,眼前沈临安的身形似乎再次出现:“也就是那一瞬间,我奋起拿下慕容驰头颅。”
他有些兴奋地看看向二人说道:“你们没看见吗?你们没听见吗?那个声音!”
珩元跌坐回他床榻边椅子上,绝望地摇头说道:“完了完了,我这怎麽跟谢呈尧交代,他弟脑子出了问题,我要不帮你开颅吧?”
谢呈渊躲开他朝自己头颅伸过来的手,看向清酒:“你也没听见?”
清酒努力回想当时情景,如实说道:
“当时我和珩元在城墙上看见你被慕容驰拿下,我和他顾不得许多,跃下城墙,但是等我们杀到你身旁时,却发现所有傀儡都停下了。”
“世子,我确实没听见什麽声音。”清酒摩挲下巴,思忖半刻又说道:
“不过我细细想来,当时的情景确实有些诡异,莫名其妙起了好大一阵风,然後乌云蔽月,那些傀儡似乎也没怎麽攻击我和珩元,等到月光再次出现,那些傀儡已经倒下了。”
“会不会是你生死存亡之际出现幻觉,拼死杀了慕容驰之後傀儡不得动弹,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人在最後会激发体内潜能,正巧慕容驰轻敌,离你那麽近,给了你好下手的机会。”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谢呈渊也开始怀疑自己刹那间看到的画面,其实沈临安并不会出现在这渡城战场,可他在濒死时看见的白衣身影又该怎麽解释。
他越想越头疼,最後索性不再去想。
就当他看错了吧。
不管如何,他总算也是捡回了一条命。
珩元提着药箱离开,临走时嘱咐他好生休息,他前脚刚走,谢呈渊便让清酒拿来笔墨纸砚。
谢呈渊咬牙起身;
清酒听命去寻,待到他再回到营帐时,谢呈渊已经坐到桌案前。
“世子,你这是要干什麽?”
谢呈渊颤颤巍巍拿起毛笔,小心翼翼沾了墨,在宣纸上开始作画,面色惋惜道:
“不知道为什麽,突然想做这件事。”他擡头吩咐清酒:
“我会好生休息的,这也累不着我,清酒你在外面守着,千万不要让别人进来。”
清酒领命退至营帐外。
从午後到傍晚,谢呈渊一笔一画勾勒出朝思暮想的身影,画中人抱着狐狸站在廊下,他画完最後一片院中竹叶时,看着丹青中眉眼缱绻之人,良久;
最後,又在他鬓边加上朵胭脂色海棠。
傍晚珩元再来换药,看着坐在桌案前的谢呈渊没有好好休息,刚想开口教训,转眼便被桌案上那幅丹青吸引。
“你是嫌伤口不够痛吗?”珩元俯下身子探究问道:“这是谁?”
谢呈渊将已经干了的丹青卷好,放入书匣中,抱在怀里,一瘸一拐走到床榻边,像个宝贝似的放到自己床上,头也不回道:“说了你也不认识。”
珩元眼珠流转,小声试探道:“不会是那个你想要赠予白玉镯但却没有送出手的人吧?”
谢呈渊身形一顿,扭过头盯着珩元咬牙切齿道:“你知道的可真多啊,珩丶元丶医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