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的他,褪去了训练时那种绝对的权威感,多了一丝属于研究者的沉静和……孤独感。
林兢的心忽然软了一下。
这个男人,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投注在这些冰冷的数据、复杂的模型和像他这样麻烦的伤员身上。
他自己的世界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鬼使神差地,林兢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吃晚饭了吗?”
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溯似乎愣了一下,才从屏幕前转过头,看向站在昏暗处的林兢。
他的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似乎没料到林兢会问这个。
“……还没有。”
他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不确定的停顿。
“我公寓楼下有家粥铺,还不错。”
林兢听见自己说,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起来,手心有些冒汗,“清淡,适合……嗯,养伤。”
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说完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
邀请?
太冒昧了。
江溯肯定会拒绝。
江溯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阅读灯的光晕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模糊,脸上的表情也看不真切。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仪器待机时低低的蜂鸣。
就在林兢几乎要落荒而逃,准备说“算了当我没说”的时候——
“好。”
江溯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等我五分钟,保存一下数据。”
林兢怔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答应了?
“哦,好。”
他有些慌乱地应道,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外套的下摆,“我……我去外面等你。”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评估室,靠在门外冰凉的墙壁上,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那突然加的心跳。
暮色中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灯泛着幽绿的光。
他为什么要邀请江溯?
是因为那杯水温刚好的水?
因为掌心那点转瞬即逝的暖意?
还是因为,他不想让这个男人总是独自一人,沉浸在那片由数据和疼痛构成的冰冷世界里?
他说不清。
几分钟后,门开了。
江溯走了出来,换下了运动服,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夹克,衬得他身形越挺拔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