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船上下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阳光依然热烈,我们找了棵大树下的长椅坐下。
“累吗?”我问。
“有点。”她揉揉小腿,“走太多路了。”
“我帮你揉揉?”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唐突了。
但她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她穿着裙子,我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在她小腿上。
隔着薄薄的丝袜,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肌肉的线条。
我尽量控制力道,从脚踝慢慢往上揉。
“舒服吗?”我问。
“嗯。”她闭上眼睛,“你手法很好。”
“我妈腿不舒服时,我常帮她揉。”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温柔“你是个好孩子。”
“我只对您和妈妈好。”我说。
揉了一会儿,她忽然说“赵晨,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除了……和我在一起。”
我想了想“想过。我想写东西,可能是小说,也可能是别的。还想学摄影,把和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记录下来。”
“然后呢?”
“然后出版一本书,叫《我和我的老师》。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给所有人看。”
她笑了“那我会被开除的。”
“那就等我成名了再出版。”我也笑,“到时候就说,这是献给初恋的礼物。”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是你的初恋?”
“是。”我很认真地说,“第一个喜欢的人,第一个爱的人,第一个想共度一生的人。”
她眼眶又红了“我也是。赵晨,你也是我的初恋——第一个让我心动到不顾一切的人。”
我们坐在树荫下,看着河水静静流淌。有风吹过,柳枝拂动,光影摇曳。这一刻,世界如此完美,完美得不真实。
傍晚,我们按计划去看皮影戏。
小广场上已经搭起了简易戏台,白布幕后面亮着灯。观众大多是老人和孩子,我们两个年轻人坐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
皮影戏演的是《白蛇传》。白布幕上,纸偶翩翩起舞,老艺人在幕后唱着戏文,声音苍凉悠远。
演到白娘子被压雷峰塔时,她忽然握紧了我的手。我转头看她,现她在流泪。
“怎么了?”我小声问。
“没什么。”她擦掉眼泪,“就是觉得……相爱的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那是戏。我们不会的。”
她靠在我肩上,小声说“赵晨,答应我,无论生什么,都不要放手。”
“我答应。”我说,“死也不放手。”
皮影戏散场时,天已经全黑了。街灯亮起,古镇的夜晚又一次降临。我们牵手往回走,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
快到民宿时,路过一家还没打烊的小店,橱窗里摆着那幅双面绣——她昨天看中的那幅。
“等一下。”我说。
“怎么了?”
我没回答,走进店里。老板正要关门,看见我,愣了一下“小伙子,我们要打烊了。”
“就买这个。”我指着那幅绣品。
那是一幅荷花图,粉色荷花,翠绿荷叶,绣工精致,栩栩如生。标价不菲,几乎是我一个月打工的钱。
“赵晨,不要……”她跟进来,想拉我。
“包起来。”我对老板说。
老板看看我,又看看她,笑了“送给女朋友?好眼光,这是老师傅的手艺。”
付钱时,我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但接过包装好的绣品时,心里满满的。
“给你。”我递给她。
她抱着盒子,眼眶又红了“太贵了……你哪来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