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红?”赵仕杰衔住她的唇瓣,尝了会儿,哑声问:“哪里挖的?”
未成婚前,他们每一年彼此的生辰,或者有重大喜事的时候,都会一起埋上一坛子酒。
亲自动土,亲自封坛。
自成婚后,长女出生那年,赵仕杰更是专门自江北订下十八坛花雕,就埋在后院。
每一坛都刻好了标记。
这些,都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回忆。
但陈敏柔醉了,醉的眼前都出现了幻影,不太听见面前男人都说了什么,只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时不时还要来啃自己一口。
叼住她的唇就狠命的啃,把她都啃肿了。
陈敏柔抬手拭唇,狠狠瞪着面前人,满脸的气愤。
鲜活俏丽,表情丰富,竟依稀有些闺阁时期的少女模样。
赵仕杰看的微微一怔。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他们的新婚夜。
当时的她辞别父母兄长,嫁进他赵家,初为人妇,对未来颇有些惶恐难安。
而他呢?
未及弱冠便站在金殿之上,御笔钦点为探花。
他前途光明,顺利迎娶自幼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真是圆满的不能再圆满。
那一晚,赵仕杰认为自己是普天之下最幸福的男人,也不怀疑自己日后会是普天之下最好的夫君。
她既然嫁给他,那今生今世,他都会纵她,宠她,事事依着她。
百依百顺,直到终老。
他许诺她,从前在娘家做姑娘时如何肆意快活,嫁给他后,只会更畅快。
父母兄长都在,还会多一个夫君,什么也不会变。
更不会让她,受一丝半点的委屈。
当时年纪轻,不知道一生有多长,总觉得爱意能抵万难,只要真心相爱,夫妻间绝不会有隔阂,嫌隙。
然而这八年,他们历经许多。
吵过,闹过,崩溃过,也顺利和好,事到如今,赵仕杰始终不愿意承认的一点就是,嫁给他,她真的被迫成长了太多。
现在的她,变得跟京城那些高门大户的当家夫人没什么区别。
同样是相夫教子,打理庶务,家里家外操持着。
再不复当年的明艳鲜活。
他甚至,让她在经历过一次难产后,又一次诞育子嗣。
两次鬼门关,都是他默许的。
他是赵家嫡长子,膝下必须有子嗣承袭爵位。
只有女儿不行。
一定要有儿子。
哪怕,她第一次难产时就伤了身子。
太医说过,恐难有孕。
但他……
赵仕杰瞳孔微颤。
他扪心自问过许多次,那些让她伤心欲绝的话,真的只是‘口不择言’吗?
如果她一直不曾有孕。
如果第二胎又是个女儿。
如果……她不是为此险些真的离他而去。
他会如何呢?
赵仕杰垂眸,看着怀中仰着脑袋,满眼怒意,瞪视自己的姑娘,只觉心痛如绞。
所有人都说他对她已经足够好。
从世俗眼光看,作为夫君对妻子的确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