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晓将我推去旁人那里,是对我心意的践踏。那你可知如今你的视而不见,冷眼旁观……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煎熬。”
“你惯会体谅人,惯会体察人心,惯会让所有人都高兴,”他语气发沉,“那你能否,让我也高兴几分?”
“我……”
姜馥莹猝然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我不清楚,”她低声回应,指尖所感受到的热意还在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你别这麽跟我说话。”
她是真的,有些不清楚了。
明明下过决心,面对着他要再也不在乎,却还是会被他的伤痛一点点地吸引目光。
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自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她应该做的事。
可现在呢,半倚在他身上的事,也是她应做的麽。
“你不清楚……”
祁长渊轻嘲,眼神转向她,带着几分探究。
“那你在听到县主的话时,想到了什麽?”
祁长渊按揉着她的手指,让她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话语中。
县主的话……
姜馥莹微微失神,不过几个时辰前的对话,当时的对谈,以及心头的所有想法都还清晰地印刻在脑海,被男人这样一勾,瞬间就回忆了起来。
她眼眸轻垂,并不想作答。
“回答我,”男人声音喑哑,“你原本的想法。”
“你当真要知晓?”
姜馥莹眼睫微微颤动,带着粉意的唇瓣缓缓开口:“我在想……”
“……世子真是有些,可怜丶可悲,”她目光正对着男人的视线,不曾躲闪,“没有人爱你。”
祁长渊轻笑:“是啊。”
像是叹息。
“没有人爱我。”
他毫不置疑她的想法,因他本就是如此凉薄,不爱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真切地关怀。
除了她。
只有她是例外,让他发自心底地想要呵护丶占有,以至于让她的全部身心都只有他一人。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在她的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烙下烙印。
陛下用他,是因为他有可用的价值,无论是身份,还是秉性,都是最好的一把刀。他甚至不曾感受到来自父母的半分关怀,又何尝他人。
姜馥莹以为,他这样好的郎君,定然会有许多娘子爱慕,有朋友相伴,有家人关怀。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孤单。
还要可怜。
没有人爱他,就连她以为的燕琼,会为他不惜使用下三滥计谋的燕琼,也不曾对他有真情实意。
这就是祁长渊,他所生活在的世界。
姜馥莹同情,怜悯,却并不想融入。
祁长渊看着她,像是看着无可救赎的自己:“你心疼我,却不想救我,是不是?”
“……是。”
这样的回答,平白带着几分艰难。
姜馥莹定了定心神,她知晓此刻的祁长渊还算清醒,发热也并不如那日一般严重,而他的眼睛,正无时无刻都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映在眼中,牢牢困住。
“从前我的世界,只有那麽一丁点大,”她道:“我们的相遇是偶然,可联系,却是建立在我的私欲之上。即使後来産生了感情,那也不是我想要的,你能不能明白?”
姜馥莹声音缓缓:“我喜欢的,始终是那个平凡的常渊,而不是高高在上,如天神降临的世子大人。”
“如今,就算是当初的常渊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会再次……”
她斟酌着语气:“无法自保的情况下産生的爱慕,有多少是依恋,多少是真情,你我能分清楚麽?时日长了,便是什麽小猫小狗也会有几分情谊,难不成,我要同它们都在一起?”
姜馥莹垂眸看着面色一点点僵硬的男人,心下一狠:“你自来骄傲,虽说不经男女情|爱,却也从未少过什麽。在我这里得到了些你们高官贵族瞧不上的情情爱爱,享受过便得了,何必还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