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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第1页）

第二十五章

两个人的效率确实比较高，但再高也不可能在今天之内查完所有的监控。

11点了，监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对着两台电脑，一遍又一遍地观看着倍速播放的监控视频，看办公室里的人上班丶午休丶下班丶熄灯……周而复始。

江越记下所有曾经用过方唯电脑的人的名字和时间，全都是都是创宇的员工，或是在与方唯讨论工作上的内容，又或者是为了传输资料，都没有什麽可疑的。

盯着电脑屏幕太久，眼睛有些酸涩，他揉了揉眉间休息了一会儿，稍稍侧了头以馀光看了一眼旁边的穆子澄。对方还在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录像，电脑发出的光照亮他的侧脸，令他的眉眼五官在黑暗之中显得更加深邃立体。

这样的侧脸，也很像穆时。

是巧合吗？江越不由得思索起来。

相同的姓氏，相似的面孔，以及，相似的饮食习惯。

“你吃羊肉吗？”也许是太累了，理智逐渐下线，他竟然直接问了出来。

穆子澄一脸疑惑地扭头看着他，“不吃，怎麽了？”

越来越像了，穆时也不吃羊肉。

江越觉得自己此刻的心跳有些快。

见他表情凝重，穆子澄有些担忧地问：“怎麽了？你的择偶标准里面有‘爱吃羊肉’这一条？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努力尝试一下。”

“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标准。”江越白了他一眼，过了几秒又问：“你真的是在国外长大的？”

他点头：“对啊，要不要我把我的小学中学大学都给你报一遍？”

本来想说“不必”的，但江越想了想，又出乎意料地点了头：“可以。”

穆子澄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为喜悦，他马上掏出手机，亮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那你加我一下。”

“为什麽要加你？”

“我给你发我的简历，上面有我从幼儿园到大学的一切信息，还有我的个人特长丶业馀休闲丶所获荣誉……你想了解什麽里面都有。如果里面没有，欢迎你亲自来问我！”

穆子澄的眼神热烈而诚挚，仿佛一个激情满满的求职者。

江越当即有些後悔，但话已经问了出口，又不好收回，只能硬着头皮加了他的微信，刚刚通过好友申请，穆子澄就把一份pdf版的简历发给了他。

点开文件，眼睛在求学经历一栏浏览了一遍——果然，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

江越心里的期待隐隐落了空，同时又忍不住嘲笑起自己——四年过去了，怎麽还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穆时已经死了。怎麽可能变成另一个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是现实世界，又不是什麽奇幻小说。

他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将简历关掉。

穆子澄却以为对方终于对自己燃起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有什麽想问我的吗？”

“啊？”他想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很空洞的总结，“你很优秀。”

“然後？”穆子澄不死心地追问。

江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站起身来，对他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过来帮我，明天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又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原本以为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的穆子澄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关了电脑，走出监控室，外厅的警卫注视着他们两人离开。公司大楼已经一片寂静，许多楼层都漆黑一片。他们两人安静地乘坐电梯缓缓下行，抵达地下车库。

走出电梯时，穆子澄终于开了口：“你能送我一程吗？”

江越停下脚步看着他。

穆子澄很诚恳地解释：“现在很晚了，我不想浪费时间走回去。我暂时住在公司的公寓里，离得不远，大概5分钟车程。”

没有拒绝的理由，江越点了点头。

穆子澄坐进副驾驶座时，江越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攥紧了——他莫名有点紧张。

即便知道对方不是穆时，但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如今就坐在以前属于穆时的位子上，他是无法完全镇静自若的。

深呼吸一口，他终于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车库。

深夜的主干道上没什麽车辆，安静而舒适，两旁的行道树已经长得茂密繁盛，巨大的树冠撑开如同一把硕大的伞，路上几乎看不到春日里常见的开满花的树，这座城市，夏天的感觉越来越浓了。

按下车窗，微凉的夜风涌进车内，清新的空气吹走了些微倦意。江越逼自己目视前方，不要在意副驾驶上的人。穆子澄一反常态，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靠着椅背，侧着脸看向窗外的风景。

即将抵达目的地时，穆子澄才开了口：“江越。”

“嗯？”

“我是认真的。”

江越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绷紧了，眼角馀光不由得有些飘忽。

“我知道我的行为在你看来是难以理解的。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我就对你说这些话……但是，我确实是认真的。”

江越不自觉地咬紧下唇，他逼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道路上，不要去想副驾驶上的人此刻到底是以怎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我——”

话没说完，穆子澄仿佛被突来的闪电击中一般，忽然颤抖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