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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第2页）

姜馥莹很不喜欢他这样自暴自弃的语气，扬声道：“那你如今呢？如今有没有什麽想做的？”

徐清越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

“没有。”

“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就……希望天下强权不再压迫百姓，所有乌云都能被吹散，害过人的恶人……也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姜馥莹看着他，唇瓣动了动：“……自来知晓五郎心怀天下，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五郎口中说出这样的抱负。”

这和她认知中温柔平和的徐清越不大相似……他方才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有些执拗的色彩在其中，不知是因为什麽。

“那这样的话，”姜馥莹直觉这样下去会让徐清越的情绪越来越糟糕，只好开口，“我其实也有想法。”

“我阿娘临终前，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日後成婚，也要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说到底，其实还是让我顺心而为。”

“我想了想，一时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麽，但有一点是明确的。”

她的眼瞳带着些希冀，“我要靠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双手，过好日子。不需要多麽波澜壮阔，平平安安，简简单单，食能果腹，衣能蔽体便好。嗯……在此基础上，如果还能再多赚点钱……就更好了！”

姜馥莹面上挂着盈盈笑意，眼角眉梢都有着上扬的弧度。

徐清越被她的笑意感染，微微颔首。

她的笑不掺杂一丝一毫的利益丶假装，完完整整地暴露着她最真实的情绪，他自小甚少看到这样的笑意，只一眼，就好似能沉溺在那眸中。

徐清越微微侧过脸，避开视线，“你现在不是已经靠着本事赚钱了麽？前几日领了酬劳还说太多了不好意思，怎麽……”

“这才不一样。”

姜馥莹摇头，叹了一声，“我知道我能留在徐家，全然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友谊，这样的报酬我常常受之有愧，我并未付出等价的劳动。我想要的，是踏踏实实的所得。”

徐清越轻笑，“你这话对着我们这等商贾之家的人说，人人都会笑你。”

自古人人追求利益，恨不得半分不出便有十分进账，偏她明明身在乡野，却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单纯。

“好啦，不说这些了，等你伤好之後，我请你喝我酿的果酒，”姜馥莹道：“过几日清明，我已和孟叔告了假，我得回去看看我阿爹阿娘……等回来，我一定给你带上几坛。保证你喝了就忘不掉！”

徐清越忽地道：“你会酿酒？”

“我没说过吗？”姜馥莹揉了揉脑袋，“我爹会医术，各种药酒果酒都在家酿过，你有什麽想喝的吗？……不过，你不会长这麽大，还没喝过酒吧？”

这猜测很有根据，姜馥莹打趣道：“就这麽定了，等你腿好了，让我带你见见世面——酒可是好东西，要喝好酒才能有这样的感觉。”

只听得一声轻笑：“看不出来，我们姜娘子竟然还是个小酒鬼。好，就依你，等我腿好了，我们二人对酒当歌，定要喝个畅快。”

徐清越眼中带着微光，“你可愿接受我那酒坊？”

“……嗯？”

姜馥莹方还在畅想未来，此刻听得这样一句，不得愣神，“什麽？”

“之前的李掌柜偷奸耍滑，实在是不可理喻，孟叔已经让他走了。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三房自来不受重视，聘不到有经验，还上心肯干的人。”

徐清越看向孟叔，“孟叔，你觉得姜娘子可以麽？”

姜馥莹怔怔擡头，还没从这种被消息砸中的感觉中回过神。

“——我不行的吧！”

她先拒绝：“我虽爱喝酒，爱酿酒，但都是民间乡间的野路子。你们徐家的酒坊再不济，那也是供给各家大户的……李掌柜在只是亏损，我若是去了，只怕会砸了徐家的招牌。”

孟叔看了看徐清越的面色，知晓他不是做僞，正欲应声，只听长福道：“姜娘子没有经验，这样好麽？”

姜馥莹难得同长福统一战线，点头。

“确实不大成，五郎，我知晓你为我好，但……”

“并非只是我的心意。”

徐清越看了长福一眼，眸中的不悦闪过一瞬，再无痕迹，“我知晓你做事踏实上进，没有经验可以学，但人品才是最根本的。你若愿意，等你清明从家中回来，我便让你每日去酒坊先学习历练，这样可好？”

姜馥莹面上仍有犹豫，却不免带上了几分欢喜。

若说照顾徐清越得来的钱有些烫手，那真切用自己的本事赚来的，才是她自己应得的。之前还辗转反侧，想着该如何让自己更好地发挥用处，只待良机。

如今机会到了，她再拒绝，倒真有些矫情了。

姜馥莹想了想：“那我去试试……五郎，你要好好看我表现，若是表现不好，可不能闭着眼睛硬夸。”

“你能做好的。”

徐清越淡声安抚。

等姜馥莹去整理药箱的时候，长福才道：“五郎，您这是……什麽意思？”

“如你所见的意思。”

徐清越抚着毛毯，将其上柔软细腻的毛绒抚得很平。

“长福，”孟叔道：“你的情绪也太明显，太过了些。幸而姜娘子宽和心善，不曾与你计较……你还要淘气到什麽时候？”

“孟叔，”长福微微错愕睁大双眼，“你如今也开始说她的好话了吗？你别忘了——”

“闭嘴。”

孟叔低声轻斥，“这里是清山居，还在徐府，你要谨言慎行。”

长福不甘心地应声，“那也不能让她就这麽接手了我们三房的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