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首发转机
因着太子晨间的那一句话,断了她的去路,心中愤愤不平。
听太子妃如此问,软中带硬地回了一句。
“回太子妃,陛下天颜,奴婢不敢窥看。”
啧,这熟悉的阴阳怪气劲儿。
云棠擡眸看了一眼这人,抓过案上的一把金瓜子,放到她手中,笑着哄人。
“往後如何尚不可知,新年伊始,总要开怀些。”
唤水看着她的笑颜,反应过来方才她僭越了,慌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谢太子妃赏赐。”
云棠不以为忤,将人扶起来,“去年在陆侯府,我见过你母亲,老夫人精神矍铄丶身体康泰,想来是长寿之人。”
唤水眼圈一红,往年都是与母亲一道守岁过年,不知母亲昨晚是怎样的凄凉。
前几日看到太子妃开恩让吕二姑娘归家过年,她的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羡慕。
她们虽是孤儿寡母丶家中清贫,但一向相互依偎,心中十分安定,可往後怎麽办?
母亲老了,一人孤苦,饿了渴了,都无人能照顾,若是生了病,後果跟不堪设想,要她如何能心安。
“谢太子妃吉言,家母高龄才生得奴婢,辛苦养育奴婢成人,如今正是该反哺的时候,却让她一人孤苦,奴婢心中羞愧不已,枉为人子。”
云棠沉默些许,心中羡慕这般真挚的母女之前,又惭愧自己对唤水的利用之心。
皇宫权势当真容易迷人心智,不过数月之间,她好似已经迷失本心,变成与太子一般只想着玩弄人心。
她说了一句真心话,一句本不该此时说的话,一句徒惹殿下怀疑的话。
但她若不说,良心不安。
“东宫是太子做主,若想劝他放你出宫,恐怕我说也并不管用。”
“但我可以允诺你,来日若有机缘,我定助你离开这里,这是我的承诺。”
唤水心中激荡,跪下连连磕头。
投桃报李,唤水言道:“方才在太初殿,奴婢悄悄看了一眼,陛下眼下青灰,眼中红丝带乌,或许是金丹中的银丶汞之毒已入肺腑,但这也只是奴婢的猜测,若要确切,须得切脉问诊,方能确定。”
陛下服食金丹多年,这是衆所周知的事,但国师死後,陛下服用的金丹又是从何而来?
离太初殿廷告不过半年,怎得御体就溃败至此?
她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轻点紫檀木案几。
“半年前,我见过陛下,人尚康健,银汞之毒的进展会如此迅疾吗?”
唤水略略沉思,“这奴婢不敢断言,从前在医书上倒也有看到过,曾有道士以药物催动,残害贵人以谋夺家産的先例。”
听闻此言,云棠浑身一寒,背脊上瞬间冒起冷汗,手握成拳,隐隐痉挛。
“太子妃!”唤水见她面色突然发白,忙上前要给她诊脉,生怕又出什麽差错。
云棠摆摆手,“无事。”
若是人为,偌大太医署竟无一人进谏?
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如此神通广大之人,除了东宫太子,她想不出还有谁有此能力与野心。
母亲和淮王在柴山遭遇山匪刺杀,但王公出行,守卫必定森严,岂是一般山匪能赶尽杀绝的。
谋害君父丶残杀手足,若这桩桩件件都是他所为,往後还有什麽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擡眼环视这华贵寝殿,雕梁画栋丶奇珍异宝,身心却犹似坠入寒潭。
更往深一层去猜测,她中的丹毒,或许并非陛下所为,而是太子。
这个荒诞的念头一经冒起,就像一尾毒蛇盘旋心口,吐着猩红的信子,粘腻阴寒地盯着她。
云棠将人打发了出去,独自坐在窗柩前,看向外头的白雪红梅,纷纷扬扬,红得像是在流血。
李蹊不知为何,心神不宁,耐下性子批了几份奏折後,将御笔旁边一扔,隐隐泛着火气。
“太子妃在做什麽?”
徐内侍立刻着人去问,又给殿下亲捧了一盏莲子茶,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