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无论谢时韫想不想要沈家的家产,沈慈生那里都已经为他拟定了一份。
这是对于多年未见的私生子,最有价值的弥补。
谢时韫挑眉:“那你想怎么做?”
“是大哥想怎么做。”沈佑安笑了声,“如今掌握最好局面的人是你,我请大哥上船,是想洗耳恭听大哥的想法。”
他一口一个“大哥”,喊得让人心烦。
谢时韫转头看一眼海平面,开口时仍旧平静模样:“以你的立场,最好办法是将我灭口,无人认领这份遗产协议。”
沈佑安瞧着谢时韫,声音仍旧懒洋洋:“大哥真是好建议,我看也是,绕来绕去不如一根绳子,直接抛进海里去,你觉得呢?”
谢时韫垂眸,看着那深不可测的大海,笑了。
“这游轮上全是你的人,你想做什么全凭喜好,又何必问我。”谢时韫推了下眼睛,面不改色。
沈佑安耸肩,“这不是念在血缘关系上,听一听大哥的意见嘛。”
谢时韫依旧一动不动站在甲板上,似乎没有逃跑打算,也无其他自救计划。
好像,就这样等死。
“大哥好义气,这下我相信你无意与我争夺家产。”
静默片刻,沈佑安拍了下手,从躺椅上坐起来,“可惜——手刃血亲的事我做不到,所以只能启动另一计划。”
谢时韫瞧着他,神态好像在说悉听尊便。
“反正老不死的就差这一个愿望,不如满足了他。”沈佑安重新将墨镜戴上,对着谢时韫笑道:“跟我回沈家,认个亲?”
谢时韫表情淡淡:“弊大于利,我不认为你应该养虎为患,我随时也会改变主意。”
“是不应该。”
沈佑安戴着墨镜,于是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也得考虑,那老不死的会不会病急乱投医,到时候再随便给我弄一个哥哥弟弟出来分财产,那样会很麻烦。”
“而你是最值得我信任的。”沈佑安双手揣进口袋,“与其除掉一个对手,不如结交一个朋友。”
谢时韫:“我并不觉得我们的情谊值得信任。”
两个明争暗斗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情谊?
沈佑安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顿时笑出声来:“我们的情谊当然不值得,但……”
他抬起墨镜,眼底似笑非笑:“但我要问一问,你和妹宝的情谊,值不值?”
谢时韫神色一凛。
提到时幼礼,谢时韫一直以来云淡风轻的神情一瞬间沉下去,眼底弥漫出淡淡的寒意。
沈佑安察觉到他气场变化,仍旧肆无忌惮:“说实话,我早就调查到你潜伏在时家是为了报仇;可是你偏偏对妹宝很特殊,这让我觉得意外。”
这才是他靠近时幼礼的真正理由。
一个人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还拥有较高的身份和地位,这显然是十分不利的;但这样的人但凡有一根软肋,就足以一击毙命。
很显然,时幼礼就是谢时韫的那个软肋。
这一点,沈佑安早就深信不疑。
他的这一盘棋,早就为他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