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幼礼低下头,用手捂住了脸。
……
瑞青已经把车开到了时家别墅的门前。
时幼礼静静的坐在车里,看着窗外路灯的灯光,只觉得自己现在狼狈极了。
脸上的泪已经擦干,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发酸。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
可是谢时韫,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我是罪人。
我身上流着罪人的血,我是你生平最恨的仇人。
时幼礼站在时家别墅门前,看着芸姨在里面为她而留的灯光,只觉得胸腔空荡荡。
夜风顺着那一块大洞穿过她的身体,灌进去。
……
事变,发生在十一月初。
这一天周末,滨城下了雨,所有人尽可能的不出门,窝在家中看电视。
于是沈慈生病危抢救无效,沈家遗产全数由沈佑安继承,部分房产及沈慈生在世时所拍卖下来的书画藏品,由谢时韫继承。
其中,也包括沈家的那套种着西府海棠的别墅。
这样的遗产分割实在是悬殊,即便是落在普通人家里,都会闹得鸡犬不宁、头破血流。
而偏偏这兄弟俩却十分和睦,甚至在镜头前握手微笑,看不出任何内斗与竞争的迹象。
这样震动滨城的消息,一时引起整个滨城轰动。
有人说谢时韫前半生在时家伏低做小惯了,如今回到沈家已失去应有雄风;又有人说谢时韫是中途进场,分羹自然困难……
无论哪一种预测,结果已经落下定锤之音。
时幼礼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新闻画面里谢时韫的脸。
他仍旧那样不苟言笑,五官硬朗立体,眼底向来平静寡淡,大胆的记者一时都不敢递话筒过去。
如今想要见他,只能从各大财经新闻、报纸上看到他。
真是奇怪,明明他是这场家族斗争的战败方,为何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可时幼礼心里知道。
谢时韫根本没打算夺。
他根本没打算跟沈佑安争抢,也并不想认这个当初不负责生下他的父亲。
他跟沈佑安根本不是竞争,而是合作。
两人里应外合,演一出兄弟亲密和睦、能骗过沈慈生的好戏,为的就是最后给他致命一击。
有小道消息称,沈慈生意识清醒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谢时韫。
这对二十多年才相认的父子,恐怕有很多话要聊。
……
时幼礼觉得无趣,默默的关了电视,不去听那些八卦媒体的分析与判断,和往常一样换了衣服,准备去工作室。
芸姨急急忙忙给她递上雨伞,还叮嘱她今日外面雨大,路上要注意交通安全。
时幼礼习惯了芸姨的婆婆妈妈,也知她是对自己关心,于是接过雨伞,笑着说了一句“知道啦”。
前一天忘记关工作室的窗户,有雨水顺着窗户落进来,稀稀拉拉的打湿了一小块地板。
时幼礼拿来拖把,弯腰准备去擦时,口袋中手机忽然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