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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 二（第3页）

“啪嗒……”一滴泪落下。

裴照怜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要炸开。

楼霜觉擡起手，指尖带着点凉意，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擦去那些滚烫的眼泪。

他的动作很轻，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和他周身那股冷淡的气息格格不入。

“这麽多年都不回来，”楼霜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很低，带着点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我以为你过得很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镜子里裴照怜泛红的眼睛上，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心疼：“现在为什麽哭？”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裴照怜所有的僞装和坚强。

他再也忍不住，眼泪掉得更凶了，像断了线的珠子，怎麽也止不住。

他想说话，想解释，想道歉，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声，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楼霜觉看着他哭得浑身发抖的样子，眼底的冷淡终于彻底瓦解，涌上浓浓的心疼。他伸出手，将裴照怜紧紧搂进怀里。

拥抱很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将裴照怜的脸按在他的胸口。裴照怜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像擂鼓，震得他耳膜发麻。

“好了，不哭了。”楼霜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轻轻拍着裴照怜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我在呢。”

熟悉的皂角香混合着淡淡的雪松味，将裴照怜包裹住，像个温暖的茧。

这是他在国外那五年里，午夜梦回时最想念的味道，此刻真实地萦绕在鼻尖，让他哭得更凶了，积压了五年的思念丶委屈丶愧疚，都在这个拥抱里，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楼霜觉任由他哭，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这五年的空白都填满。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裴照怜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拂过细腻的皮肤。

裴照怜哭了很久，直到嗓子发哑，眼泪渐渐止住，才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

他愣了一下，身体瞬间僵住。

是眼泪。

楼霜觉在哭。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得裴照怜脑子发懵。

他能感觉到楼霜觉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衬衫领口，带着滚烫的温度，烫得他心脏发疼。

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冷静自持丶矜贵冷淡的男人，这个他以为永远不会掉眼泪的男人，此刻正埋在他的颈窝，无声地哭泣。

裴照怜伸出手，迟疑了很久，终于轻轻落在楼霜觉的背上，笨拙地拍了拍。

没有言语，不需要言语。

洗手间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映着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外面的爵士乐还在流淌，包厢里的笑声隐约传来，却都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哭泣声，和那跨越了五年时光的丶迟来的拥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温柔地交织着。

楼霜觉的眼泪很烫，像要把这五年的等待和思念，都烫进裴照怜的骨血里。裴照怜的心跳很快，像要跳出胸腔，却奇异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在等。

原来，这五年的空白，并没有冲淡彼此的羁绊。

不知过了多久，楼霜觉的哭声渐渐止住了。他没有擡头，依旧埋在裴照怜的颈窝，声音沙哑得像被水泡过：“为什麽不告而别？”

裴照怜的眼眶又红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当时没办法。”

“我知道。”楼霜觉打断他，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衬衫，“我知道你很难。”

但我还是很想你。

後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却清晰地传到了裴照怜的心里。

裴照怜闭上眼睛，感受着颈窝处残留的湿润，感受着楼霜觉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这个失而复得的拥抱，忽然觉得，过去的五年，未来的无数年，好像都有了意义。

他轻轻回抱住楼霜觉，声音很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外面的灯光漏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像条连接着过去和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