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磅礴大雨打在车身和伞面上,世界仿佛只剩雨天的嘈杂声,池溪南的雨伞仅能容纳一人,更何况在这样磅礴雨幕中有伞作用也不大。程煦安的衣服已经在滴水了,他左手撑伞,弯腰,右手抓住池溪南的手搭在颈後,揽腰将人单手抱出车外,擡脚踹关车门。
程煦安单手抱着池溪南往小巷里走,两个大男人这个动作太暧昧,池溪南後知後觉感到羞耻,紧紧搂住程煦安的脖颈埋头在他胸前,小脸烫得离害。
见他缠得紧,程煦安轻笑:“南南,真聪明还知道要搂紧我。”
池溪南埋头,不回答他。
程煦安步伐平稳,鼻息处是独属程煦安的私人味道,现在都是池溪南的他能独享,他小心翼翼吸取着程煦安的气息,着迷,上瘾。程煦安踹开院外的大门,上前快步走到铁门处,颠了颠怀里的人儿,扬了扬下巴:“南南,开门。”
池溪南摸出口袋钥匙快速开门,程煦安把伞搁在门外,正准备放下怀里的人让他先去洗热水澡以免感冒。忽地,池溪南伸手按下他的後脑勺,程煦安骤然睁大眼睛,浑身僵硬,不可置信。
池溪南在吻他。
池溪南在主动亲吻他
过几秒,程煦安推开他,池溪南歪头看他,脸绯红:“你--你不想--想亲吗?”
程煦安抵舌,滚动喉结,心跳飞速,一字一句确认道:“你认真的?”
池溪南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环住程煦安线条流畅的脖颈,仰头闭眼。
其实只要仔细感受就能发现池溪南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不知是情动还是发冷。
程煦安垂眸睨着他这张妖精似的脸,低低骂了句艹,声音沉而酥。
程溪安低头吻上去,不似池溪南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他啃咬对方的嘴唇,池溪南吃痛“轻嘶”一声。程煦安勾唇,轻而易举撬开对方的齿关吸允,池溪南猛然一惊睁大眼睛,正对上程煦安近在咫尺似笑非笑地漂亮眼睛。
这人接吻居然不闭眼!!!
池溪南逃离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放自己下来,程煦安也没有再继续的意思。即使自己尽量将雨伞罩在池溪南身上但还是不免淋到雨水,一场秋雨一场凉,他让池溪南去洗个热水澡避免受凉生病。
卫生间里雾气缭绕,池溪南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擡手触摸嘴唇,接吻时他能感觉到程煦安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程煦安爱他,所以尊重他,善待他,理解他。程煦安远比他所知道的更珍重自己,这是池溪南在很久以後才恍然大悟的。
池溪南很快便洗出来了,他其实并没有淋到什麽雨,程煦安将他保护的很好。见他湿着头发出来程煦安就自动上前给他吹头发,明明自己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池溪南坐在沙发上埋头任程煦安拿着吹风机在头顶一阵乱吹,他发现程溪安好像格外中意自己的头发,之前也是,程煦安总会无意识勾起他一缕头发缠绕指间。
池溪南怕痒,程煦安每次玩弄他的头发他就想笑。
吹干头发程煦安关掉吹风机,拿起木梳顺理池溪南的头发,勾起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
池溪南说:“你快去洗澡吧,当心感冒。”
程煦安放下头发,说:“好。”
趁程煦安洗澡的时间,池溪南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西红柿,打算做两碗番茄鸡蛋面应付一顿。程煦安出来时,两碗热腾腾汤汁浓郁的挂面已经出现在饭桌,池溪南大概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麽,装不在意故意不去看他。
程煦安轻嗅:“好香,你做了什麽?”
“番茄鸡蛋面。”
“南南真厉害。”程煦安坐到池溪南对面,拿起木筷,头发都没吹就低头吃面。咽下一口,他擡头笑盈盈冲池溪南笑,说:”真好吃。”
池溪南轻笑,说:“好吃就行。”他也拿起木筷低头吃面,明明是在平时一样的食材,步骤,可他却觉得这次碗中的面多了一种味道,他无法形容。
吃完一碗汤面的时间,池溪南竟然有种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很好的念头,他画画,兼职当老师,和程煦安永远生活在这座民风淳朴的城市平平无奇过完一生。晚年买块墓地死後合葬而眠,幸运的话,阴曹地府奈何桥上他们还能结伴而行共饮孟婆汤,说不定来世还能再续前缘。
可他不能这样自私。
程煦安不属于这里,他也没有勇气离开熟悉已久的故土。为一人奋不顾身披荆斩棘是勇敢者的故事,而池溪南是敏感中的胆小者。
屋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屋内程煦安穿着上次从首都带来的睡衣,心满意足的抱着池溪南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围在两人身上的小凉被—布套是暑假期间两人去云南一起扎染的。靛蓝与素白配合得当形成不规则云纹,就像栎城的晴天湛蓝天空辽阔无垠白云游走形成苍穹,布套上依稀还能闻到淡淡草木汁的清香。
不知何时起,池溪南家渐渐有了程煦安生活的痕迹,每次程煦安出差回来除了会给他买礼物,就是顺带将自己的私人物品留在他家。比如衣柜里被程煦安高定私服占去的位置空间,储物柜上私人调制的茉莉清香型香水,玄关鞋柜大出自己两码的定制皮鞋……
池溪南靠在程煦安身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是自母亲去世以来他睡的最轻松舒服的一觉,意识停止前,他听着耳侧程煦安平缓的心跳感到非常安心。
电影静音,程煦安低下头垂眸注视池溪南的睡颜,捋顺搭在他鼻尖的发丝,静静看了会,他掀开凉被抱着他起身走进卧室。中途池溪南迷迷糊糊朝他怀里拱了拱,像是闻到安心气息後又沉沉睡过去,程煦安脚步一顿,眼底笑意更显。
程煦安将池溪南轻轻放到床上盖好棉被,然後轻手轻脚侧躺在他身边目光始终温柔。程煦安没有躺进棉被里他等会要回趟老宅。
一小时後,他驱车离开窗外的雨已经有要停止的趋势。
此时,程煦安尚不知他与池溪南距离分开的时间仅剩三次见面。
一次见面,是程煦安外婆回首都那天池溪南去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