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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神圣之事(第3页)

天使很高兴地跳下来拉她一把,莫斯提马得以归岸。炽热的风支配流动的水珠,堕天使用干燥狭窄的喉腔下咽,五脏六腑很快地归位。而萨科塔蹲下来撑着脑袋看她,像观察水缸里的金鱼那样,用手轻轻拨开堕天使耳旁湿漉漉的发梢,发现对方皮肤柔软得像是死掉的章鱼:“堕天使也总是会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吗?”

“你见到苹果树了吗?”莫斯提马避而不谈,小口小口地换气。

“有。”她听到幽灵说,“也没有。”她忍不住擡头,正好瞧见能天使快速地瞥她的一眼。这一眼掺杂着很多莫斯提马知道的但是不想数出的东西。什麽都没有吗。一口水含在口中没有咽下,她的□□顺势轻轻吐出:“是吗。”一个句号。

“我看不懂地图啦。”能天使轻松地说,从身後抽出枪铳在沙地上划,“我从这里出发。”那是龙门。“然後向西——”快到卡西米尔。“再向上面一点点。”驻留在哥伦比亚?“然後又去南方的南方……”卡兹戴尔?哦,这里的确是。法杖稍稍发亮。

“不过,都一样啦。苹果树生长在每个适合它的地方。”莫斯提马想翻身,可没有力气,只好继续点头微笑,心里想到:不是。但不可抗拒地,对方用手摸她的额头:“你很想要看看吗,苹果树?”

莫斯提马以沉默应答。

萨科塔定定地注视她。

堕天使深呼气,提腹,却没能坐起来,尴尬地眨眨眼睛,只好说:“好吧,败给你了。”紧接着却又很狡猾地转移话题,“但,你似乎没去拉特兰?”

“之前走得太快了。”能天使有点伤脑筋地说,“我忘了回拉特兰的路。”讲後面一句时她眨了眨眼睛,莫斯提马从这份俏皮里看出她撒了谎,并很快做出假设:能天使在十八岁之前逃出来,姐姐呆在医院里,姐姐的同事之一恪尽职守地收拾烂摊子,某个不称职的人则跑到很远。最後一次派对上苹果派烤糊了,萨科塔送到医院丶公证所,这是她第一次送快递;第二次则是把自己打包出拉特兰:退学!远行!拜拜!

很有风格。这也不能怪她。莫斯提马想,而这麽想便忍不住悄悄扭头,一只电子水獭——每当能天使看过来,她又转回去。能天使见她没有很大反应(面部表情控制良好),就自顾自地笑着回答她:“不过,我不需要了。”

莫斯提马的脑袋动了动。小个子的萨科塔把水喂到头发糊一脸的堕天使口中,拍拍背,松松领口,再次换气。“不过还是谢谢你。嘛,虽然生死在这麽说来就好像很讨厌了。不过,你还欠我一个生日快乐噢。”

几口水下肚,莫斯提马得以有力气转更大幅度的脑袋,看见沙地上被对方画出来的一双眼睛和一个弯起来的嘴巴。原来如此。她想,是这样。

“是这麽一回事啊!”旁白很可恶地说着。莫斯提马没来得及听内容,就在疲劳感中很快地睡过去了,也没来得及回应。轮到她做梦,高高的礼堂中央只有钟声响起,这可是货真价实地加冕礼呀。“……我们把神的骨骼植入她的体内……”之後的听不清了,“我们把神的祝福赐下——”。

声音是有频率的,但堕天使的耳朵不断磨损,已经无法接收到这些了。再一次的窥探会打碎她的胸腔,恐怕心脏也没法跳动。梦里断断续续的杂音像是骇人的头骨,而太阳就是在头骨之中被托起的。她再次见到无穷无尽的鲜血,那是黑夜,黑夜从死亡中归来:“这是神圣之事。mositima,你来办。只有你能办。你是最好的信使,你引导无数的死亡——记住,这次的死亡,更是新生。祂会降临的。不是天使……不是萨科塔……不是——”

啊。莫斯提马说。她的手不住地颤抖:那是她自己的血。拉特兰的绝密禁忌:每个信使都要在祂的注视下获得新生——新生之前,就是死亡。

所以死亡变得不值一提。

梦里的她晕乎乎地向前走,没有力气地倒在地上,像只被拔了翅膀的鸟,有种冲动想要干呕丶对易拉罐吼叫,多愁善感地吞掉整个月亮,但她阻止了自己,惯性地保持苍白的脸色,趴了一会起身,依着步调回学校上课。周身每一个游离的丶不属于她的人声都像是诅咒,直到有人向她问好。

“你好!”她的学妹对她说,“我是能天使,你叫什麽名字?”

剧中的人高唱着seeyoutomorrow,美丽的黑猫在灯光中起舞。人太多,蛋浆里混杂骨头,这里则弥漫着汗臭味丶偷偷带进来的小零食味丶没有打扫干净的香水味。而幕布中央跳动的那份火苗又旋转得飞快,似乎连焰心都要被甩出去,跟不上速度。旁白说:“——我发誓!”莫斯提马就记起来了,是她嘎吱嘎吱地吃掉了那根骨头,“祂!”,那些跟炒面面包一起消化在胃里,没有甜甜圈。而五年就“轰隆——”地过去,没有回答地匆匆流逝。“我发誓!”她再次站在桥上,雪下得很大,很欢快,像是无数颂词在噼里啪啦,黑夜与死亡混入其中到来了。只是一瞬间罢了,但後来又褪现出光明:灿烂的丶夺目的丶睡觉睡不着的光明。光明来自最特别的萨科塔。我们会叫她的名字,她与其他的萨科塔都不同。她很会做梦,很聪明,光环像是牛奶铺成的路那样明亮。她从天上来,蒙莫斯提马的鲁莽行径,不再回去了。她不会被受洗(死亡),但永远拥有新生(信仰)。

她叫能天使。

原来如此。她想,然後说:“我叫莫斯提马。”

很高兴认识你!对方说:“你是拉特兰的哪里人呀?”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哇,那一定走了很久。”

“你应该也走了不久吧?”

“毕竟我是来寻找的。”能天使说,“你呢?”

莫斯提马动动嘴唇:“我也是。”

时隔多年的梦醒了。几个小时,或者只有几分钟。旁边的能天使在吹口哨,很模糊的调子里有欢乐颂和拉特兰校歌的结合。她总是很轻快。湖面泛着微光。

“你想吃苹果酒软糖吗?”她突然问。

莫斯提马说:“想。”

能天使就又俯下身来,手指摸口袋。她的眼睛靠近她,依旧明亮,又带着满不在乎的活力。而莫斯提马也就趁机摸摸她的光环——没办法,好亮啊,忍不住。萨科塔于是便更低下头,她们已经要贴在一起。太近了丶太痒了。红发天使咬住对方的咽喉,那条伤疤被撕开,星星爆裂开来,像是下雪。莫斯提马感到疼痛一点点渗进来,到眼睛里丶嘴里,还有眼睛里,重修于好。但又带着星星点点的痒意,好像要倾吐什麽:那难以说出口,却又切实存在的丶难以面对,却又真正义无反顾的,全在里面了。如同每个热气腾腾出炉的苹果派。

揉印,下肚,烫得舌头都感觉不到更多,喉咙也甜得都是果核与果粒。夜光如水,匆匆而下的河流冲散她们,又将她们带到同个地方——能天使再去咬她的唇瓣,才放开她,伸手:“走了吗?”

莫斯提马“啊”了一声,笑一下下,嘴唇破了,衣服湿漉漉,很坦然地说:“我的脚抽筋了。”

“那就再躺会吧。”

她们一起躺在水中,浮了起来,像是纸船,相对地游去。光环黏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加厚了的甜甜圈。这就是发誓了。好饿啊,胃不停叫着。她们一起流淌,在神圣的河中神圣地快乐着,直到被石头撞到,哎呀哎呀地站起身来;直到岸上开满了雪花,白色覆盖在冰冷的嘴唇上,划开一道闪电;直到她们都变成一片一片的花。

闭起眼睛,就是这样一片寂静中,春天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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