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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e we go（第2页）

“你不是第一个任务？”菲尼克斯问。

“第二个，刚好碰上了。”莫斯提马说，“我同事还在休假呢。”

莫斯提马动了动手指，继续说：“不过我也会偶尔很紧张丶很不安。所以我只申请单人任务。”

“嗯。”菲尼克斯安静了下来，她动动手指，搁放在腰际。

萨科塔不再开口，再次检查了枪支。灰烬散得差不多了，她打了个眼色，示意两边冲出去，拉开密集的火力线。公证所的家夥已经开始监管区域事态，车辆开始有序疏通……菲尼克斯听到莫斯提马说：“你走小道！”

来不及思考，无数被瞄准的点里出现飞快的人影。灰烬重生，变成淅淅沥沥的雨。裹挟她们，如海水携走鱼群。漫长的海岸线冲刷着，迎接不知名的生物，包容而和谐，生命在其中悄无声息地消失，这是一场温和的“大清洗”。

莫斯提马跳过建筑物，瞄准目标窗户，凭借强大的专注力屏息按下扳机。後坐力推开她，她巧妙地下落，如风筝飘线落进两个建筑的中间，又再次飞奔出去，往不同的方向，拉走一部分眼线；菲尼克斯则借窗户的破口，完整地穿梭到目标人的面前，投入大量炸药。

“祝你平安。”她说。

以牙还牙。她想。

如她所愿，黑烟弥漫，浓重的硫磺味犹如火山口。玻璃被碾碎，反射的光与子弹正击目标，红色的河流淌，一脉比天光明亮。

拉特兰存在着看不见的丶巨大的火山。

黎博利怔怔看着，抹了两把脸，眼睛里划过生理盐水，喉咙哑住，好似吞了什麽不该吞的，她很讨厌说话。公务员菲尼克斯离职在一个月前，但这已经没什麽关系了。一切总要说：此时。

多米诺骨牌倒坍——事情结束了。

没有必要追究。达成了共识似得，几方人马都向後慢慢撤离，除了事件中心的两人。红点和蓝点重新移动，转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废墟。莫斯提马的手肘有点脱臼，菲尼克斯的眼睛被炸得睁不开，相互搭了一把，坐下来。

“嘶……”莫斯提马拉拉大衣，里面一半是粘稠的伤口和蠕动的疼痛，“好痛。”

菲尼克斯吃了口灰，咳嗽说：“我的……包里……有……止痛药……”炸弹太近，後遗症反应强烈，她牙齿出血，腹部被刺伤，胃排山倒海，开始壮烈地大吐特吐，姿态像是没了半边的稻草人。

萨科塔好不容易从灰土土的角落找出包，拆开拉链直接倒，却只拿到了绷带：“……这儿只有创口贴。”

“……我拿错包了。”菲尼克斯也无语一瞬。她咬咬牙，恢复一阵子，顾着半小时和吸引火力的情谊半蹲在莫斯提马面前，“我给你包扎……你的手怎麽样？”

“很难说。”莫斯提马摇摇头，菲尼克斯以为很严重，忙拧起眉头检查，却发现只是擦破了皮。萨科塔的手指动得很灵活，对武断的摆弄进行反击，菲尼克斯才知道被骗，而莫斯提马毫不在意地冲她笑，眼睛旁还有血痕，她于是又心软。

但莫斯提马半推开了黎博利，很熟练地撕下大衣，应该是几个旧伤口又复发，菲尼克斯于是别过头去，但想是想到了什麽，又问：“你之前为什麽提起Luna（月）？”她还是认为这是什麽代号，理由之类的……

“嗯……”莫斯提马歪歪头，说，“其实还有别的。”

菲尼克斯：“？”

莫斯提马拍拍衣领：“tiempo（时间）。”

“？”菲尼克斯，“知道了，又是开玩笑对吧。”

“不，这个不是。”

“我的确只有这个噢。”蓝天使说。

菲尼克斯沉默了，时间，属于菲尼克斯的时间并不太多，不妨把现在当做刚刚开始。没让她漫无目的思考很久，莫斯提马对她打了个手势。黎博利不知所以然，还是靠了过去，对方的脑袋到她肩的地方，距离有些近。莫斯提马没有开口，而是轻轻划过她的手掌，写下字来。

“我知道你是谁，焦糖奶茶侠。”

“…………”

菲尼克斯几乎要甩开对方的手，应激反应下羽毛动了动，但莫斯提马却抓着她，力道像是抓住广场上的鸽子。莫斯提马这种人的确会用面包屑和葡萄干给鸽子喂食。

“你一直喜欢，点焦糖奶茶，对吧？我是，莫斯提马。我听说，你辞职了，对不对？”

“……”

“对。”她回复。

“那，走不走？”莫斯提马和她贴得很紧，菲尼克斯像是为她看伤口似得，低头没说话，实际却心猿意马了：她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菲尼克斯知道莫斯提马。蓝色的天使。犯了很大的罪过，但却并不被人所知。好像很有特权，又总是一个人出行。总是一个人。

菲尼克斯想：一个人吗？

莫斯提马胸有成竹似得拍了拍她的肩，黎博利顺从地放开手，萨科塔就以拥抱的姿势摸向她的腰，酥酥麻麻，拿出剩馀不多的炸药，很高兴地做口型：真是好人。

菲尼克斯无可奈何地心领神会，打响指。

炸开一条路——

跨上坏了个指向灯的机车。

“抢劫犯就在前方”，话是这麽说的，但谁都心知肚明。前方空无一人……只有一条漫长的，充斥石砾丶潮湿雨水，或许不那麽浪漫的路。莫斯提马环住了菲尼克斯的腰，态度极其熟稔，一边摸着监听器，一边凑到不死鸟的耳边碎碎念，“记住了……看，那就是我们要去追的人。四人卡车，两男两女，很有配对联谊风味。或许干完这一票他们就会去某外国喝酒，唱歌没完没了，跳个三天三夜。”

菲尼克斯强忍上扬的嘴角，破碎的风略过，她感到清爽，但衣服上的血渍还没去掉。她加大油门，一直。渐强的符号作用下，呜呜的发动机像是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你很兴奋……”她说。

莫斯提马说：“你也是。”

手一挥。那颗黑色的监听器便扔在了後面。

没有人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