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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文学>舟夜书所见的全文解释 > 八百万种死法(第2页)

八百万种死法(第2页)

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那样的情绪,而最大的浪涌是博士带来的。

在我认出她的那瞬间,我不需要前进就可以後退了。这更加让我恼火得沉默。我们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我决定打破博物馆的玻璃,即便要拿我的清醒来换。

我在学她。我意识到。

博物馆恶灵的传说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很倒霉地,在哪里都会死掉。走在路上,只要她被看见,她就一直,反复地死掉。

这样看起来,死掉只是很轻描淡写的丶增添奇幻色彩的话。谁会相信这是真实呢?有人能分辨出我言语里的谎言吗?

我觉得这一点很好笑。

而那日其实也是一样的。我们经历了很多“那日”,不过终于要结束——我看着她喘着气,几乎整个身躯都压在玻璃柜上。骨架不堪重负,发出很小声的松动声。但她慢慢站直了,知道我在看她,就这样走过来,好似走得并不是一条直线。我以为她要给我一拳,因为是我先决定欺骗——我也没什麽後悔:毕竟这次终于是我先。

这样快意的复仇感和冲动过分又真实,我不会否认这个。然後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们对视。

她用手抹开了我额头上的碎发。

没有其他,仿佛只是简单的量量温度。我想问她:你感受到了什麽?死人还会有温度吗?我连生理反应都已经少有。

我只是动了动嘴唇。

原来我也浑身汗涔涔,像个僵硬的丶死去又活过来的木俑。

湿得都拧在一块的发丝落在两侧,撇开了遮掩的那层,显得前所未有的近。我们的距离只有一个手指那麽宽。而她的眼睛里都是凝结成块的东西,我根本看不到一点流动的光。仿佛什麽东西都只是流过去,不会滑下一点痕迹。这样的人,看上去就会很疯狂,真的疯狂了,反而就不会容易看出来。

更疯狂的是,不知道什麽时候,我们贴上了彼此的嘴唇。

我闻到死亡的味道,嗅到浑身颤抖可是没有後退的苦味。她站得很稳。我发现自己可以稍微擡起头,而她正抓住我的衣角,像是要以此撕下别的,但只是按上了我的手腕。我没有躲开,手掌摁在一起,指节碰到茧,像是钉上钉子。从此盖棺定论。

脉搏和胸腔并不能同步,大脑和思绪也不再能形成覆盖。我们把脸颊也贴在一起,像是一起背负了很重的东西。但是她的目光逐渐短暂地落在脸颊上方,再上方,再上方,我们拥抱的都是虚无。

那枚戒指就是这样被扔掉的。我想,感到眩晕与干呕。

然後她说:“杀了我。”似乎很疲惫地,那声音掉到地板上,和黑色的洞里。她叫出我的名字,就显得笃定。

好像我们之间只有这样的结局:一个人要杀掉一个人。我仿佛又回到封闭的空间里,感到血液久违流动的声音,风从门缝走进来,慢条斯理。她的话语毫无武装,但就那样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笃定到仿佛这一切都是真实。

在我们身後,空荡荡的博物馆里,成千上万个“我”正在注视这一切。

我感到我的胸腔像是挖了一个大口子。我都不相信我还能继续说出什麽,做出什麽。但是我依旧走在世界的博物馆里,在此停顿,为它命名。我知道这是什麽——常人说疾病丶发疯丶痛苦——以及,对死亡的亲近。思维在这种面前好似不堪一击,往往就这样被咀嚼殆尽;但是却还能走着。

这样显得就有些可笑了。

到底舟没有翻。骨头没有碎。完整但缺失——这是什麽呢?每一次,博物馆里写上新的名字,新的图案,新的传说。

我问自己,这是什麽呢?

每一次我都不准备等到答案,然後就离开了。然後她就在那一头看着我。

我简直难以忍受,但是,就像我无法脱离,她也是如此。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折磨之间陆续剥开各自的表皮,治愈青一块红一块的淤肿——她寡言着,却利落地一刀又一刀,砍在了记忆的表面。

终于一天,锁松动了。

但她已经忘了最初的死亡,于是,我们再次站在了一起,荒谬地。我看着她,却反而回到了最开始。

我们相互亲吻,想起那日她问我:“你看见了睡蒙了?”

我说:“我在看一个走掉的人。”

她很精准地指出我的错误,用那双眼睛:“你错了,那是一个死掉的人。”

我淡淡地说:“你也错了。因为我只是一个空壳,我说的都是过去。”

而在八百万个眼睛里,死掉是唯一的归宿。她救了我,但谁都没有因此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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