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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之血上番外(第3页)

“那刚好能生长到能抵达认知的边界呢。”

学者满意点头:“不过,按照直线距离与显示距离的比例,我们大概还要走——”计算器在大脑里根植,仅花费半秒钟,“——三年以上。”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如鸟类啄她们的鼻尖;洞口呼呼吹着风,语言是面包屑,不知谁先开口。

“休息吗?”“……好的。”

话语点燃如薪柴。“要再谈些什麽吗?”萨卡兹说。

学者于是想了想,狡猾地说:“我有一个朋友……”一个适时的停顿。“她走了许多路。而最开始,不过是我的一个希望。”萨卡兹稍微放缓呼吸。在故事中,时间可以往前和往後一起翻页,像是透过望远镜,调试好数据丶方向。她听到的也跟着变得远——那用“旧”来形容可能更合适些。

“你是说,你们很久丶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她或许会在这漫长的旅途中不断回忆起过去。她跨越死亡丶自由和文明。在她的心中埋藏着时间的骸骨。”她听到学者这样说。

交替的波频如缠绕的绳结,粗糙的丶简单的质地贴合掌心,时间的纹路重叠在同一位置……那是否表示它们正同时发生?

“现在的‘博士’,究竟是什麽样的人,你也有些疑惑吧?我也很好奇,那个与你息息相关的人——”

“仔细回想起来,我并没有教会她什麽;我也不奢求这一点。而她向来愿意去思考与辩证,用以解答;即便那将耗费她许多次人生。那不是什麽使命,所以,她可以不这麽做。凭她的头脑与知识,并没有太多‘不可能’。而她没有不那麽做。”

“让我去见见她吧,凯尔希。”

思绪与现实相加,萨卡兹也像变得远。提灯仍摆放在两人中间,不属于这里的舱室却拔地而起,像是最後的墓地,可走出并不代表彻底摆脱黑暗与阴影。

在这之中,身着防护服的人睁开了眼睛,彷如某个定点。不同的时间,她们选择伸出手。仪器沉重且庞大褪去了,留下身侧的只半个膝盖。

“困扰我的许多事里,我最放不下的是这一点。”学者说,“我承担了她的开始,因此,我必须在她的前面。”

——萨卡兹如是漫步其中:最前丶最前的最开始。荒芜的大地下,银色的山脉并行生长。不像後来斗转星移丶大陆升起且互相撞击之後露出的丶仿若金色粉末的高峰。高峰之上,相似的场景那样发生,又往後延续。脚印更叠,似植物蔓延。星球以自己的步调膨胀丶收缩。永恒的看客凝视泰拉,像凝视第三只月亮。

“她承担了许多过去。”到这里,倾诉更像是自言自语,又迎来太快的转折。“而未来……”学者的神情与周围的岩石融合。“……那份曾经我们预想的未来,杀死了你们的。”

三年前,齿轮并未相互咬合。原本是骨架的舰船却重新被生命填满,用以燃烧的是某个不论何时都值得伸出手去的理想。感应门无声挪移,昏暗的实验室内,源石专家小心翼翼地触碰培养皿,手指似拢住即将熄灭的火苗。

“生命将自身维持在某种远离热平衡的低熵状态存储并处理信息,源石与之相比类似又并不相似。”学者的眼睑下垂。“可毫无疑问,两者都是宇宙中偶然的奇迹——我们来自前者,能够思考後者;时间是最诚实的试金石,预测得准或不准,也仅仅只是在前面说着一些话。你们在追逐未来,可一切会太快……”异族人擡头,与魔王对视。细小的尘埃在两人之间涌动,彷如一条小行星带。

“……曾有某个阶段,我们发现的东西只是用来证明数百年前提出来的理论——我们发现了一些朋友,而那些不足以称作新发现。与宇宙的浩渺相比,我们的猜测更零散,又贪婪,扩大心中的比例,令界限变得不明显,让预期变得更不明朗。”学者平静地说,“这是我们要来到的道路吗?这是我们选择这一门研究丶选择发现的理由吗?疑问重叠,似一条衔尾蛇。然而,结果可以影响论断,却非决定论断的真实。我们自省,在超过光速,穿越黑洞,建立折射跃迁点後——我们担忧未来走入过去,无数循环无法结束,旋转只是单纯地宣告轨道的存在证明。为此,我们付出了我们尽可能的一切努力。”

封闭的盒中,黯淡的褐色幽幽地断裂。

“源石是泰拉的钥匙,”学者交叠双手,手套的褶皱如记忆的夹层。特蕾西娅看不清博士的面孔,但那条行星带掉落了繁碎且脆弱的细冰,黑色的线条只来得及接住寥寥几颗。“至少现在还是。萨卡兹如果想用它来打开‘门’,……我无法说出相关的概率丶伴随的可能;你也不是为了这个答案而来的吧。剪断命运,这是每一个奋斗者的目标。但你认为这是命运吗?——如果你确定它就是你所求的——特蕾西娅,你给出的仅仅是自己的答案。

“我敬佩你的真心,期待你的道路,但我必须要指出,所谓一切的轮回,也只是你们自己最开始作出的选择——或者说,在那时,触碰钥匙的人,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那些话语像豆子从豆荚中掉落。“你是否确认,你不是他们?行为只需变幻模拟便能相反,思想只要轻轻一扭即颠倒,但做到明知很难。你准备跨过它——更改原先的数据,模拟更可靠的瞬间——这是你想要的,而你愿意承担远超过你一人的代价丶选择。是这样吗?”

对方的话语剔除了所有情绪。同道者的退缩丶异族人的偏见,又或那些总是根深蒂固的东西,在学者的身上是不知所踪的丶不适合的纽扣。而她们面对面地站立——她们曾面对面站立;岩缝张开巨口,嘲笑她跳跃而无章法的思绪。特蕾西娅深呼吸。

“……特蕾西娅?”

两道相同的声音抓住了她。这一瞬间像编织成的宇宙的绸缎,然而时间又因此独独越过萨卡兹,去编写独立的代码。这一瞬间,这一部分,萨卡兹差点忘记如何说出她的语言。只是无论如何隐藏,情绪拥有力量。安慰式的,那股纠缠她的力量——熟悉到惊奇的力量,又蛮横无理地将她从那奇异的空间捞出来。

(然而,她们现在所处的能否叫做正常的世界?倘若世界是无数分叉上的一位,她们能做的比把奶酪切片更少。——是否对方的醒来也是这样的感觉?就算一直将记忆反复地熨平,却还是感到那些不断地在远去。过去在远去丶推移,不再回来。醒来後,学者是否无时无刻地意识到这点,以及远她所想的更多?)

她陷下去时,黑色的太阳还没有在她梦境中出现。理所当然的事实难以接受,不可变更的理想支撑划破心肺。短暂的旅途折叠隔阂的苦痛,简单的交谈划过指尖与掌心。当时,她谨慎地收起那份担忧,又难以忘怀瞬间与永恒的忧愁。她知道,只记住这些,就记得太少了。

所以,萨卡兹注视对方浅色的眼睛,从始至终地承诺着:

“是的,博士。”

而研究者的身影分离,又合二为一,安静地将手覆盖在坚硬的仪器上。

岩洞里生长着除她们之外的微生物,伸出无形的触角。“我答应你们。我想要再次了解这颗星球。很久丶很久之前,它只是一个简单的试验品,现在它拥有了你们,文明有了见证者丶呼唤者丶建造者……”特蕾西娅预感这里有一个转折。那次的谈话没有进行下去,而此刻,在地心以上,地壳以下,她们可以继续相关的话题。无数次丶反复地,直到真相如洋葱锁住眼泪。“但在这里,你应该能感受到,”对方的语气变得如短刀般冷酷丶精准:前文明的研究者是古老的杏仁,混合浸润後流出的每一滴都或许将颠覆现在的泰拉。“现在”总是脆弱的,只因它的过去并不顽固,且易碎。

“——‘它’会发抖。像是见到另一个自己那样。”

“它”当然指的是黑冠。正式的名称是文明的存续,编号是另一串字母与数字的总和。到底有什麽特殊的含义,已经没有人能说出口,也没有更详细的记录了。毁灭是仓促的,再生是漫长丶漫长,再漫长不过的。要多久才会出现下一个奇迹?要多久,才能来到她们试图拥抱的未来呢?未来比现在太遥远了,遥远到在它的定义中都既定地写下。而特蕾西娅屏息,的确感受到了那细小的,像是琴弦那样的颤抖——黑色的丝线将她营造的白色的烛焰生生地按灭,灰烬在一个口子里慢慢地升腾丶冷却。

她毫不费力地辨认出来,灵魂也跟着战栗。她抓住它了。

那是……喜悦。

面对未知的喜悦;面对生命的喜悦;面对可能推开的可能性的喜悦。相似的场景总是重复发生;最开始的总是不会那麽容易忘记。

推开大门。回应了她的手。微笑的弧度。陌生但又含带特殊韵味的语调。明明应该是完全神秘的学者,却能够消弭大脑中给予的信号,并添加更多无害的部分——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人。

——而你知道她向你转身了。

遥远的事和亲近的事交织,构成细密缠绵的网。特蕾西娅有预感:向下走,就如同向下挖掘。如那本书所言。而她们挖得越深,将反而越看见生活在表层的她们的事情。人这样的生物,就是会从许多许多东西里都看见自己的。她理应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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