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像一条透明的泪痕。
郁燃的睫毛颤了颤,含糊地喊了声“妈”。
林羡的手顿在半空,眼底情绪翻涌。
他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郁燃身上,又去墙角搬来一台老式取暖器。
插头接触不良,火星四溅,他蹲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拍,直到机器发出嗡嗡的低鸣。
昏黄的灯光下,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像一幅湿漉漉的油画。
郁燃开始发抖,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医务室格外清脆。
林羡用酒精棉球擦他的颈侧丶腋窝,动作笨拙却轻柔。
退烧药只剩两粒,他全塞进郁燃嘴里,又灌了半杯温水。
水太凉,郁燃呛咳起来,咳得胸口剧烈起伏。
林羡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别睡,听见没?”
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郁燃半睁着眼,视线模糊,只能看见林羡的唇一张一合。
他伸手,指尖碰到林羡的下巴,冰凉。
“你怎麽……在这儿?”
林羡握住他的手,掌心滚烫。
“我不在,你就烧傻了。”
半小时後,体温计终于停在39。6℃。
林羡皱眉,把冰袋敷在郁燃额头。
冰袋太冷,郁燃下意识躲,却被林羡按住肩膀。
“别动。”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郁燃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
林羡用拇指轻轻拂去,指腹触到一片滚烫。
他忽然想起六年前,自己高烧三天,郁燃把唯一的干外套扔给他。
如今,角色互换。
时间像一条闭合的莫比乌斯环,把过去的温度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凌晨五点,郁燃的体温降到38。7℃。
林羡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上“江聿丞”三个字亮得刺眼。
他走到走廊才接。
“郁燃在哪?”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林羡靠着墙,声音沙哑:“医务室,高烧。”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随即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