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到。”
林羡回头,透过门缝看见郁燃蜷缩在床上,像一只被雨打湿的纸鹤。
他握紧手机,低声补了一句:“别带太多人,他怕吵。”
江聿丞赶到时,天已泛青。
他穿着黑色大衣,肩头沾着夜雨,像从深海里捞出来的刀。
林羡坐在床边,大衣盖在郁燃身上,自己的衬衫却被汗水浸透。
两个男人对视,空气里有无声的火花。
江聿丞俯身,手背贴上郁燃的额头,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
“为什麽不送医院?”
林羡的声音低而哑:“救护车进不来,山路塌方。”
江聿丞的眉心蹙起一道锋利的折痕。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直升机,十分钟。”
林羡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冰袋换了个面。
郁燃在昏睡中发出极轻的呻吟,像梦里踩空了一级台阶。
江聿丞俯身,贴在他耳边:“郁燃,坚持住。”
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直升机停在疗养院操场,螺旋桨卷起狂风。
医护人员把郁燃擡上担架,林羡跟在後面。
江聿丞却拦住他:“你留下,剧组不能乱。”
林羡的眸色沉下去,像夜色里突然关掉所有灯。
“他是为了你的戏才——”
“我知道。”
江聿丞打断他,声音低哑,“所以我更要把他照顾好。”
林羡的指尖动了动,最终松开。
直升机升空,螺旋桨的轰鸣声里,他看见江聿丞坐在担架旁,握住郁燃的手。
那只手,曾经签下买断条款,如今却脆弱得像一折就断的芦苇。
郁燃醒来,是在市区医院的VIP病房。
窗外阳光刺眼,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
他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温热的掌心。
江聿丞坐在床边,眼底布满血丝,声音沙哑:“还烧吗?”
郁燃摇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江聿丞俯身,额头贴上他的额头,确认温度。
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片羽毛。
郁燃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像孤岛深处最原始的鼓点。
却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