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口罩,
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滴:
“暂时稳住,但随时可能再停。”
郁燃靠在墙上,
把额头抵在冰冷的瓷砖上,
像在给自己降温。
那一刻,他想起六年前,
也是这样的雨夜,
母亲把唯一的伞塞给他,
自己却走进雨里。
如今,
他站在雨外,
母亲却躺在雨里。
母亲醒来後,
第一件事是拔掉氧气面罩,
用尽力气说:“别花冤枉钱。”
郁燃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花冤枉钱,花冤枉钱的是我。”
他把手机银行打开,
馀额显示:800,000。00
那是《在雨夜》的买断费,
也是母亲第二次手术的救命钱。
母亲看着他,
眼角的皱纹里夹着泪:
“你拿命换的,我舍不得用。”
郁燃把回执单塞进母亲手心,
像塞一张电影票:
“那就当买两张首映票,
一张你的,一张我的。”
9月18日,首映前夜,
母亲第二次病危。
这一次,医生没再推除颤仪,
只递给他一张《病危通知书》,
上面用红笔圈着一句话:
“家属决定是否继续抢救。”
郁燃坐在走廊长椅上,
把那张纸对折,再对折,
直到它变成指甲盖大小。
他想起监视器里江聿丞的背影,
想起旧监控里母亲拔掉呼吸机的画面,
想起自己欠下的80万,
想起戒指内侧的09。20。
他把纸团塞进嘴里,
像吞下一颗不会爆炸的雷。
然後,他站起来,
走进病房,
握住母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