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嘟囔着,在柜子里翻找着夹在旧账簿里的几张汇票。
“呵,在这儿,找到了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纸拎出来,放在箱子最底部用几块沉甸甸的金条压好。
“东西赶紧收。”
顾妍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把几件古玩装好了,其他的能带的就带,不能带就算了。”
裴政看了箱子半天,无奈的合上。搭扣还没扣好,又忍不住掀起来看了两眼,叹了口气,才终于将箱子锁死。
他不甘心的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书房。
房间角落摆着的古玩花瓶,墙上挂着的大幅字画,桌子上摆着的大块玉雕……
这可都是钱呢……
裴政懊恼的踢了一脚地毯。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那些钱全都用来金条,现在这些古董玩意儿带又带不走,反而成了一堆废物。
窗外,隐约传来远处街市的喧闹,像是呐喊,又像是欢呼,这是他过去好几年来没有在外头听到过的声响。
那是一种陌生的的声响,与他记忆里刺耳的警笛和皮靴踏地声截然不同。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捏起窗帘的一角,掀起来朝外面看。
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
楼下街道上,穿着粗布衣裳的人们步履匆匆,脸上不再是平常的恐慌,几个孩子追逐着跑过,嬉戏打闹着。
一阵眩晕和刺骨的寒冷从指尖一直传到全身。
他像被吓到似的猛地甩下窗帘,仿佛刚刚是他在偷偷摸摸窥视着别人所拥有的东西。
“走了,去伊仁家里,今天晚上在他们家凑合一晚,明天一早就会走。”
顾妍浠在外面叫他。
裴政定了定心神,拎起那个沉甸甸的皮箱,戴上帽子跟着她快步走出了门去。
外头的太阳比他想的还要刺眼,阳光照到皮肤上,像是在炙烤着。
顾妍浠打量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招呼拉车的师傅:
“出发吧。”
复式的三层小楼,装修奢华,此时铁栅栏门却开着,里头寂静无人。
顾妍浠迟疑了片刻,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房子里依然寂静无声。
屋子里的一切家具都被盖上了雪白的防尘布,墙上原本挂着武士刀的地方空空荡荡的。
她愣住了,放下手中提着的皮箱,冲着楼上喊了两声:
“伊仁,你在家吗?我们到了。”
楼上终于传来了低低的哭声。
东吾伊仁满脸是泪,踉踉跄跄的从楼梯上下来,用日语哭喊着:
“走了,他们丢下我,都走了!钱也带走了,什麽都没有了。”
顾妍浠僵在原地:
“你父亲走了?没告诉你?”
东吾伊仁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从舞厅回来就没人了,家里东西都没了,电话也打不上……那些佣人都跑了……我怎麽办啊,我没有通行证啊……妍浠,你说我怎麽办啊?”
裴政拎着箱子後退一步,没站稳,摔倒在地上。他浑身颤抖着:
“怎麽办,怎麽走啊……”
他跪在地上,膝行着扑上前,抓住了顾妍浠的裙角,
“你有办法,你想想啊,咱们得走啊……”
话音刚落,门外咚的一声响,又一个人尖叫着跑进了来。
山本晴子闯进客厅:
“伊仁,他们都走了吗?”
“不知道。”
“呵,王八蛋,当初要我做他小老婆的时候,一口一个心肝,现在呢?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
她满脸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