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笑声朗朗,却立下所谓的,相逢之约。
你被封冰馆,倒是洒脱啊。
关雎鸠和文杳并未出手阻拦,二人对视着,交换了一个眼神,各叹息一声。
在闻唳刚刻完字的时候,文杳一把扯入腰间白骨书刀,瞬间起阵。
闻唳腕上一痛,下意识松开手,剑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向前倾倒,半跪着,昏迷的前一刻,他的手放在石碑上,缓缓擡起手,触碰上了那三个字。
楼长卿……
他闭上眼,手缓缓握成拳,最後终究自那三个字上落下。
关雎鸠有些犹豫了:“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文杳却道:“不这样做,他必会为此疯魔。”
关雎鸠想了想也是,最後只能无奈,叹息一声:“也罢,他神魂本就不稳,若是因此生孽,必然入魔。”
他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了。
昨日还站在面前的人,今日便不复相见,谁也说不准以後会发生什麽。
世间最不缺的便是离别,人如此,神亦是如此,没有什麽可以彻底脱离束缚,脱离痛苦。
因为心中有情,心有执念,心有所向。
文杳勾了勾唇:“世人因孽成执,他因他生孽,如此深厚之情,百年难得一见。”
苍清光步入了祈朝楼,他刚刚得了闻唳被从埋魂冢带回来的消息,他在石碑上刻上楼长卿名字的事本来不打算宣传来着。
但此事,怎麽也逃不过苍清光。
看见苍清光走进来的时候,关雎鸠原本愁眉不展,如今看见他眉头更是皱得深了。
“你怎麽来了?”
苍清光反问:“我不能来?”
关雎鸠:“若是因石碑之事,你不该来此。”
“并非此事。”苍清光反驳道:“我听闻你们二人要消除他的记忆,想着没什麽事,便来看看。”
关雎鸠勾唇冷笑,揶揄道:“那你可来得太及时了。”
“神丶君。”
他故意说出了这两个字,却听得出那明显的嘲讽意味。
另一边,文杳叹息一声,有些头疼,但又在意料之中。
“没个一两百年,怕是醒不来了。”
为了让闻唳忘记楼长卿,她跟关雎鸠一起商量好了的,剥离记忆,沉睡个几百年也不奇怪。
但是还是没想到这一过程竟还不简单,更叫人头疼的是,割裂他的记忆的时候,一缕魂竟逃了出去。
文杳严肃道:“虽说或早或晚寻到都行,但他旧伤未愈,怕是会对以後施法不利。”
关雎鸠点了点头:“我会想办法的,离象凡间事务未了,这缕魂,我会托他顺带寻找。”
文杳:“再好不过了。”
两百年,于仙人而言,一闭一睁,没多久便过去了。
闻唳睁开眼,起身下床。
他是白玉京的南宿神君,朱雀一脉的遗孤,孟龙渊的养子……
还有?
他似乎忘了什麽。
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猛然想起来。
他要去放一盏灯。
去珑霍古镇放一盏无字的愿灯。
可是为什麽?
他想不起来,也想不到。
唯有此念,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