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咛手不自然地搭上那一块发烫的布料,试图抓住一点他的体温。
她抿着唇,回道:“你也是。”
说着就踢踏着小步子,一溜烟扶着木扶手上了楼。
谢忍安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开了灯,出声提醒道:“别摔了。”
“哦。”乔咛踩在木楼梯上的脚步顿了顿,脸一下子烧起来。
在僵了几秒後,又重新擡起脚步。这一次跑的比之前还要快,没一会儿功夫就没了影儿。
谢忍安微微扬起的嘴唇在看不见她背影後,突然沉下来。
心里有种异样的烦闷和不痛快。
他想起什麽,从下裤掏出手机来。
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点着,在通讯录里翻了会儿。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号码,他什麽也没想就拨通电话打了过去。
对面隔了一会儿才接听。
谢忍安脸色很淡,没什麽表情道:“王老师,我是忍安。”
“哦,忍安啊,怎麽了?”
老王,就是乔咛的班主任。
当年也接手过谢忍安。
“这麽晚致电,有些冒昧,”话虽这麽说,谢忍安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冒昧叨扰”的歉意,他沉着声,“乔咛最近在学校的表现怎麽样?”
“不打扰不打扰,”谢忍安怎麽说也是老王的得意门生,老王表情带笑,扶了扶眼镜,“乔咛这孩子性子有些闷,不过学习方面倒很认真,文科这一块没什麽大问题,只是这数学,还需要再加强加强。”
他说的很委婉,谢忍安懂他的意思。
“嗯,”谢忍安顿了下,“还有件事,我想请王老师帮忙。”
“什麽事?”
“乔咛同学,疑似早恋。”谢忍安面色不改,嘴唇却渐渐勾起,一字一顿道,“我想麻烦王老师,帮我多看着点儿。”
……
乔咛回了房间才敢正常呼吸。
心里又酸又涩又甜。
各种千奇百怪的滋味混在在一起,说不出是什麽确切的感受。
她闷头洗了个澡,这种奇怪的感觉才渐渐消退了些。
她换好睡裙,关上灯准备睡觉。
床垫柔软,她枕着枕头,翻来覆去了好几遍,却怎麽也睡不着。
她心虚不宁地辗转反侧。
窗外是一轮皎洁的月亮,清辉洒进来,将她的脸庞照亮。
她微微侧着脸,看向那扇粉色纹样的窗户。
透过那扇粉色的窗,喜欢谢忍安的心脏,就像此刻的月亮。
亮晶晶丶明晃晃。
暗恋是一件会发生在青春期女孩身上的丶很自然的事情。
它会让女孩变得多愁善感,变得爱叹气。
乔咛不得不承认,尽管她很不愿意说,但在此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很喜欢谢忍安的。
这种喜欢不是潜意识里的妹妹对哥哥的亲情般的喜欢。
也不是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友情般的喜欢。
而是一种单纯丶纯粹的爱。
纯粹到就像此刻窗外皎洁的月光一般的爱。
一种不能被其他人共享的丶具有排他性的爱。
乔咛叹了口气,彻底没了睡意。
她起身,坐在了书桌前。
写满字的试卷上自己密密麻麻,如同群蚁排衙。看一眼就头晕。
她忍不住把这些试卷推远。
然後打开抽屉,找出一打没怎麽用过的信纸。
那时候她很想念在北都治病的乔喃。
从乔喃八岁生病开始,她短暂又漫长的一生都在北都的医院度过。
乔咛很想很想乔喃。
可是啊,从飞鸟岛到北都,要转好多好多次车,需要好多好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