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显一连泡了四天冷水。
终于在第五天发起低烧来——一开始他并未察觉,只是觉得困意绵绵,当天还没有请假,坚持上完了体育课。体育课之後,他照例背着球拍往操场边缘走,鹏飞热气逼人地跟着他,问他为什麽脸上那麽红,看起来很热。
江显说不知道。
远远地又看见徐宥敏的身影,江显稍微加快步伐,鹏飞落他几步:“你上次请假是和他一起去外面旅游了吗?”
江显:“嗯。”
鹏飞:“你不是说你很讨厌出门吗?”
江显脚步一顿,侧头瞥他。他很容易出汗,每次体育课结束背部以及腋下的位置都一大片深色,脖颈肉圈与白胖的脸颊上也浮着一层汗,满面油光。刚才那句质问气势汹汹,被江显这样一看却突然缩了缩脑袋,支支吾吾的,甚至後退一步。
但江显没有想反击他,只是不记得自己什麽时候对鹏飞说过这句话。
他不打算和鹏飞当朋友,所以从来不听鹏飞在他耳边嘟囔些什麽。
“怎麽每次走到这里都要慢一下?”徐宥敏的声音。转头看去,他已经抱臂站在旁侧,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鹏飞。
鹏飞结巴更甚,随口找了个理由道别便立刻跑开。
江显塌着肩膀,两步越过徐宥敏,打算心照不宣地往体育馆走。但手臂却被徐宥敏忽地拉住,江显提着腕挣了挣,嘴里叹息一声,正要让他放开,徐宥敏另一只手也贴上来,在他额头按了下。
“你发烧了?”
江显眨眨眼睛:“……应该?”
徐宥敏皱着眉毛:“别动,让我摸摸体温。”
于是江显直愣愣站在原地,任由徐宥敏的手从他额头摸到脖颈。徐宥敏看着他潮红的脸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拨肩膀,推着他往校外方向走:“发烧了!还来上体育课!”
江显有些不相信:“你摸出来了?”
徐宥敏:“烫死人啦。”
原本徐宥敏要带着他去医院,但江显嫌太麻烦,于是他们在校外的药店里买了退烧药回去。江显头一天跟送饭阿姨说过下午饭在外吃,因此回家时餐桌上并没有摆放食物,室内安安静静的。
用水银温度计测过一回,进一步确认发烧。
徐宥敏把江显塞进被子里,将那个玩偶熊团巴团巴推进床铺最里侧。烧了壶热水之後按照药店医生叮嘱,将一包退烧药粉倒进玻璃杯中化开,浅褐色液体呈漩涡状在杯中旋转。
江显只露出来个脸望着他。
站在外面时还觉得自己无比健康,只是有些疲惫。真的诊断出低烧,躺在床上,又觉得一瞬间脆弱起来,口干舌燥又四肢乏力。但江显想卖弄一下小时候经常吃药吃出来的经验:“其实这个粉末直接倒在嘴里用水冲下去比这样化开方便多了。”
晃杯子的手一顿,徐宥敏蹲在床侧:“那说明书上是怎样吃的?”
是化开吃的。
江显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没有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