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十天之前,虎贲军听到这动静,会以为天开地裂,抱头逃窜。
但现在——
杨指挥使淡定牛饮完一碗水,继续打拳。
虎贲军们任由汗水划过刚毅的脸庞和健硕的胸膛,他们淡定扎着马步,不动如山。
副指挥使刘贵背着手溜溜达达,来到杨指挥使跟前:“你就不好奇,被杜大人选中的虎贲军都去做了什麽?”
杨指挥使面无表情,一个手刀打在木人桩上:“不好奇。”
刘贵噎得不轻,面皮抽搐了下,仍不死心继续道:“且不论那东西是什麽,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威力肯定不小,你就不怕他们操作失误。。。。。。”
“刘副指挥使慎言!”杨指挥使喝道,严肃的语气不乏警告意味,“杜大人乃是奉皇命办差,不是你我能随意窥探的,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分内之职,其他什麽也不要管。”
刘贵被杨指挥使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气得脸都绿了,愤愤道:“指挥使真是好大的官威,刘某不过是好意提醒罢了,等哪天真出了事。。。。。。”
刘贵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杨指挥使眼神都没变一下,压根没听进去他的挑唆之言,挑了两个得力部下,一对一操练。
三个时辰转瞬即逝。
到了正午,刘贵骑着马离开虎贲营,先回去吃个饭,然後再去看马球比赛。
“刘指挥使。”
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候在刘贵的必经之路上,声音尖细,笑容和顺。
刘贵一眼就看出这人是宫里出来的内侍,眼神微闪,收紧缰绳放慢速度。
“刘指挥使,我家主子邀您一叙。”
。。。。。。
杜青棠在虎贲营蹭了一顿大锅饭。
火夫将火候控制得极好,锅巴焦香酥脆,一碗饭下肚,杜青棠还用萝卜烧肉的汤汁泡了半碗锅巴,吃得十分满足。
该查验的都查验过了,下午没什麽要紧事,杜青棠打算回城去,跟庆元帝打小报告。
途径城郊的马球场,场上乌泱泱的都是人,欢呼喝彩声叠起,只听着便让人心潮澎湃。
杜青棠策马飞驰而过,进城後直奔皇宫。
行至宫门口,一年轻男子领着一位鬓发霜白的太医行色匆匆地从宫里出来。
杜青棠定睛一瞧:“墨羽?”
年轻男子循声看过来,看清马背上的人,眼泪喷涌而出:“杜公子,我家公子被马踩断了腿!”
杜青棠瞳孔巨震,当即调转马头,将太医拎上马背,朝着姚宅一路狂奔。
墨羽胡乱抹了把泪,赶紧跟上。
骏马在姚宅门口停下,年过不惑,自认为身体还算健朗的太医抱着马脖子,胡须颤巍巍,手脚也颤巍巍。
杜青棠扶他下马,可怜的太医对着墙角大吐特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杜青棠:“。。。。。。实在抱歉,事出紧急,请您海涵。”
太医抖着手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又塞回去,拎着药箱软手软脚地进了姚宅。
甫一踏入二进院,杜青棠便闻见浓郁的血腥味。
姚伯和傅辞站在院子里,前者老泪纵横,後者则衣袍染血,脸色苍白如纸,两眼发直,仿佛三魂七魄都飞去了九霄云外。
屋里传出压抑的呻。吟,太医仓促行了一礼,推开门阔步入内。
杜青棠眉头紧蹙,心跳得有些快,沉声问:“怎麽回事?”
傅辞如梦初醒,见杜青棠来了,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文璟所在的马球队赢了对面二皇子的马球队,第二场时文璟的马突然发狂,将他甩下马背,还。。。。。。还。。。。。。”
杜青棠冷静开口:“是二皇子做的?”
傅辞拿袖子擦眼角,哽咽着道:“原先我也以为是意外,文郡王派人送文璟回来,还让墨羽拿了他的牌子去宫里请太医。”
“直到文郡王的护卫擡着文璟上马车,我去取文璟留在看台上的衣物,意外听见二皇子与戚赫璋说话。”
“二皇子说文璟拒绝他的邀请,如今又赢了他,就让人给文璟一点教训。”
说到这里,傅辞吸了吸鼻子,眼泪没憋住,夺眶而出:“方才大夫说文璟伤得很严重,日後可能给不良于行。”
姚伯一脸沉痛,恨声道:“公子才二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他怎麽敢。。。。。。苍天无眼!为何要让公子遭此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