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幻听一样,她听到昆澜在她耳边冷冷的说:“你不是云止,不配叫我的名字。”
这是昆澜在血池边亲口说过的话。
昆澜一剑狠狠刺入她的心脏,利剑从她的心脏抽离,昆澜不耐的拭净剑上的血迹。她现在还能回想起白帕摩挲剑身,发出轻嗞的声音。
那声音是她的亡命曲。
连续奏响一百八十多次。
云止浑身的血冷了下来。
她捂向自己的心脏,没有裂口,没有疤,虽然停止了供血,但还完好。
她是完好的。
梦里梦外都是。
昆澜曾在魔界与她告白,其实不是对她告白,而是对着“云止”告白。
原话是:我们之间,可以直呼彼此的姓名,我们的命格紧密相连,只要彼此信任,我们的心也可以依偎在一起。
好假。
她真不该听进去的。
再也没有我们了。云止在信任被彻底辜负的一刻已经死了,从血池之中复活的只有魔主。
云止系好松散的里衣,穿起挂在床头的中衣和外袍,血液才开始重新流动。
昆澜从未让她暖起来,济世宗渡让魂力那次她靠自己,梦中也靠自己。
云止说:“回济世宗之後,我才习惯这麽叫你。魔宫不是我的归属,喊你师尊,我更有安全感。”
昆澜随意拢一套衣服,从床上坐起,感觉到云止的神情比言语冷漠。
气氛变得压抑。
云止从掌心凝出一股红色的业火,另起一个话题:
“师尊,我已经能调动魔主体内的所有魔力了。你把佩剑取出来,我想试试这火焰的威力。”
昆澜从储物戒中拿出佩剑,递给云止。
云止接过长剑,看着剑上的寒光,心中袭来无数的仇怨与怒意,却要在面上假意表现得温柔。
“师尊,这把剑杀死了魔主一百多次,擦拭的再是干净,血气还是融进了凹槽之中,寻常的清洁术祛除不了,我这就用魔焰把气味焚掉。”
昆澜从床上起身,从云止的身後抱住她,肩膀在不停的抖,每一个字都说的极其艰难:
“云止,我……我只想杀死魔主,但牵连了你,我真是……罪大恶极。”
云止感觉自己的肩头湿了,慢慢湿成一大片。
她从胸口流出的血,比泪更热,比泪更多。
也比泪凉的更快。
昆澜真的是为“云止”而哭吗?昆澜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些罢了。这些假惺惺的眼泪,真是脏了她的衣。
“师尊,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痛苦了,和师尊在一起,我一直都很快乐。以前的事,就让它翻篇吧。”
云止用业火焚烧剑尖,火势攀附着剑身,越往上烧得越旺,直到整把剑被烧到只剩剑柄。
“没想到魔主的火焰那麽强,我以为最多只能烧出个豁口。师尊,你不会怪我毁了你的剑吧。”
云止收回业火,装作愧疚的样子。
昆澜依旧抱着她不肯撒手,调用灵力取走她手中残留的剑柄,抛至半空,灵力化作火焰,把剑柄焚了个干净。
“它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昆澜把云止抱得更紧。
一刻钟快结束了,云止感到解脱。配合昆澜表演了那麽久的师徒情深,她着实感到厌倦。
明晚是收官之夜,登场的只有魔主。
*
最後一夜。
这一夜的云止几乎是在魔主刚睡下就拿回了身体。
云止为她平复魔息打通灵脉以後,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魔主在血池中与邪灵缠斗,深受重伤,今晚的入梦术可以起效两刻钟。
昆澜自是不信,云止表现得太过反常,首先是一醒来就穿上了外袍,其次是气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