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丶金匠(1)
一缕夜风拂过,槐树的影子被吹得突兀地一晃,像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猫。齐哥软绵绵顺着墙根滑到地上,下颌隐约凹进去了一块,随着胸口抽动,还在断断续续呕出血沫。包含夏堇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而後,短暂的寂静被一声脱口而出的惊呼打破:“齐哥!”这一声仿佛把衆人惊脱的魂给叫了回来,打手们纷纷抽刀,有人喝道:“哪里的杂碎,却到赵爷的场子来撒野!”如果他们还是完全清醒的,也许能意识到这一击并非常人所能做到。然而打手们大多也已喝得半醉,被酒烧热的脑子经不起一点挑衅,更何况敌人手无寸铁,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冲在最前面的打手双手举刀,迎面直劈下来,而陆离光擡手遮在额头上,像是觉得灯烛晃眼似的,隐在阴影里的双眸眼角下勾,眼尾略微上挑,竟然在笑。下一个刹那,他生生捏住了那柄朴刀,只用两根指头!陆离光举手过顶,带着朴刀从自己肩头滑过,随後手腕轻飘飘一震。打手像烫伤似的猛然松开了手,而他轻盈侧身一转一抓,长刀瞬间易主。现在刀握在了他的手中。夏堇往後退了半步,不禁微微屏住了呼息。虽然後来堕入邪道,但陆离光的确曾出身名门正派。二十年前,应虚派极盛之时,双璧独步武林,即使如今天地已经完全倒转,那一刀一剑的传说依然叫人津津乐道——剑走轻灵,似流风拂雪;刀光森然,如怒斩苍山。李溦残废以後,当年多少绝世风采,都只能停留在她偶尔神游时的想象之中。而现在,双璧中的另一个人就站在她面前,手中握住了兵刃,仍然是年轻而肆意飞扬的模样。夏堇定定望着他,只觉心脏在胸腔中怦怦跳动,自己也不知是在隐约期待着什麽东西。而後只听“当啷”一声,陆离光把刀顺手往地上一扔,擡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记耳光,直抽得那个打手向背後转了一圈。陆离光指着他道:“这麽多人来打我一个,要不要脸?!”夏堇:“……?”只见陆教主上前一步,挥臂横扫打在第二个打手胸口,接着擡手格住第三人的手腕,一脚猛踹在腹部把他蹬了出去,最後顺…
一缕夜风拂过,槐树的影子被吹得突兀地一晃,像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猫。
齐哥软绵绵顺着墙根滑到地上,下颌隐约凹进去了一块,随着胸口抽动,还在断断续续呕出血沫。
包含夏堇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而後,短暂的寂静被一声脱口而出的惊呼打破:“齐哥!”
这一声仿佛把衆人惊脱的魂给叫了回来,打手们纷纷抽刀,有人喝道:“哪里的杂碎,却到赵爷的场子来撒野!”
如果他们还是完全清醒的,也许能意识到这一击并非常人所能做到。然而打手们大多也已喝得半醉,被酒烧热的脑子经不起一点挑衅,更何况敌人手无寸铁,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冲在最前面的打手双手举刀,迎面直劈下来,而陆离光擡手遮在额头上,像是觉得灯烛晃眼似的,隐在阴影里的双眸眼角下勾,眼尾略微上挑,竟然在笑。
下一个刹那,他生生捏住了那柄朴刀,只用两根指头!
陆离光举手过顶,带着朴刀从自己肩头滑过,随後手腕轻飘飘一震。打手像烫伤似的猛然松开了手,而他轻盈侧身一转一抓,长刀瞬间易主。
现在刀握在了他的手中。
夏堇往後退了半步,不禁微微屏住了呼息。
虽然後来堕入邪道,但陆离光的确曾出身名门正派。二十年前,应虚派极盛之时,双璧独步武林,即使如今天地已经完全倒转,那一刀一剑的传说依然叫人津津乐道——
剑走轻灵,似流风拂雪;刀光森然,如怒斩苍山。
李溦残废以後,当年多少绝世风采,都只能停留在她偶尔神游时的想象之中。而现在,双璧中的另一个人就站在她面前,手中握住了兵刃,仍然是年轻而肆意飞扬的模样。
夏堇定定望着他,只觉心脏在胸腔中怦怦跳动,自己也不知是在隐约期待着什麽东西。
而後只听“当啷”一声,陆离光把刀顺手往地上一扔,擡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记耳光,直抽得那个打手向背後转了一圈。
陆离光指着他道:“这麽多人来打我一个,要不要脸?!”
夏堇:“……?”
只见陆教主上前一步,挥臂横扫打在第二个打手胸口,接着擡手格住第三人的手腕,一脚猛踹在腹部把他蹬了出去,最後顺手抄起垒在一旁的酒坛子,砰一声砸在了第四人的脑袋上。
从头到尾,竟看不出一点正经的武功招式,全是街头流氓斗殴的路数。
夏堇:“……”
打法虽然十分不上台面,速度却当真极快,不过兔起鹘落的工夫,打手们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陆离光拍了拍手,发现旁边还杵着个第五人。
那个打手刚才慢了一步没抢上来,现下已完全吓得呆了,刀在手里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浑身抖得筛糠一样。于是陆离光和颜悦色道:“你要不要叫好汉饶命?”
打手如蒙大赦,如果不是长刀拄在地上,恐怕当即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好……好汉饶命!”
最後一个耳光把他抽得反向转了一圈:“你说饶命就饶命?你算老几!”
夏堇:“……”
她悄然收好了刚才那点莫名其妙的期待,心想自己竟然会把江湖传言当真,也是十分可笑。
夏堇转过视线,只见陈老九还呆立原地,两只眼珠子差点没瞪脱了眶,上下牙磕得喀喀作响,于是对他道:“回去赌你的罢,只当作什麽都没看见就是。”
而陆离光大摇大摆走到墙边,拎起瘫在地上的齐哥抖了抖,从他身上搜出几样银票金锭来交与阿桂,又问他:“今晚的事,你知道该把嘴闭严实吗?”
齐哥被他一掌打掉了半口牙齿,一张嘴就往外吐着血沫,根本说不出句囫囵话来,夏堇问道:“知道怎的,不知道又怎的?”
陆教主道:“要是知道,那我这就走了;要是不知道,那我现在就把他踩死,省得到时还得费第二遍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