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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迷踪（第1页）

祭坛迷踪

清玄观後山的密道比想象中更幽深。岩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石笋上，发出叮咚的脆响，混着阿尘沉重的脚步声，在黑暗里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苏妄趴在阿尘背上，蚀骨针的毒性正顺着血液蔓延，视线里的黑暗时不时泛起诡异的猩红。她能感觉到阿尘的脊背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更像是某种压抑的激动——他的指尖在触及岩壁刻字时，总会无意识地用力，指甲缝里嵌进的青苔都染成了深绿。

“前面就是祭坛。”阿尘忽然停在一处拐角，声音压得极低，“密道尽头连着祭坛的排水渠，玄教的影卫守在祭坛中央，他们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我们得屏住呼吸。”

苏妄点点头，从袖中摸出师父留下的“敛息符”。符纸刚要贴上心口，就被阿尘按住手腕：“这符会引动你体内的毒性，我有更好的法子。”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这是‘龟息丹’，能暂时闭住气息，只是……”

“只是有副作用？”苏妄接过药丸，指尖触到药丸表面的冰凉，像握着两块小石子。

“半个时辰内无法动用内力。”阿尘的声音里带着歉意，“但这是唯一能避开影卫的法子。”

苏妄没有犹豫，将药丸吞了下去。苦涩的药味刚漫过舌尖，四肢就传来沉重的麻痹感，丹田处的灵力像是被冰封住，连指尖的符纸都捏不稳了。

“抓紧我。”阿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可靠。苏妄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鼻尖蹭到他粗布麻衣上的皂角香——和裴照身上的味道很像，却少了几分凛冽，多了些山野的潮湿。

排水渠的栅栏早已锈烂，阿尘轻轻一推就开了道缝。祭坛的轮廓在月光下渐渐清晰：圆形的台基上刻着巨大的蛇形图腾，十二根石柱环绕四周，柱顶燃烧着幽蓝的火焰，将影卫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十二尊沉默的鬼卒。

“还魂草在祭坛中央的石龛里。”阿尘的呼吸拂过苏妄的耳廓，“影卫每刻钟会换一次岗，换岗的间隙有三息时间，我们必须在那三息内冲过去。”

苏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看到影卫腰间的弯刀，刀鞘上的蛇形纹在蓝火下泛着冷光，与玄姬面具上的图腾一模一样。这些人显然比之前的黑衣人更难缠，他们的站姿稳如磐石，指尖始终按在刀柄上，连睫毛颤动的频率都像是经过刻意训练。

蓝火忽然跳了跳，十二根石柱的影子同时转向左侧。

“就是现在！”阿尘低喝一声，抱着苏妄从栅栏缝里钻了出去，足尖点在图腾的蛇眼处，借着反作用力冲向石龛。

影卫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他们落地的瞬间，十二把弯刀就同时出鞘，刀风带着破空的锐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阿尘抱着苏妄在网中翻滚，粗布麻衣被刀风划破数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图腾上，竟让蛇眼处的凹槽泛起红光。

“他们怕你的血！”苏妄忽然喊道。她看见影卫在血光触及皮肤时，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阿尘立刻明白过来，故意将手臂往石柱上蹭，鲜血顺着柱身流下，蓝火遇到血珠竟诡异地熄灭了两根。“抓紧！”他猛地将苏妄抛向石龛，自己则转身扑向最近的影卫，用身体挡住挥来的弯刀。

苏妄重重摔在石龛前，膝盖磕在坚硬的石板上，疼得眼前发黑。她顾不上疼痛，伸手去够石龛里的还魂草——那草果然如医书记载，叶片呈暗红色，根茎处渗出的汁液像血一样，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草叶时，一道黑影忽然从石龛顶部跃下，手里的锁链带着风声缠向她的脖颈。是影卫的头目，他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蛇形图腾比其他人的更繁复，显然地位更高。

苏妄下意识後仰，锁链擦着鼻尖飞过，缠住了石龛的边缘。她趁机翻滚到石龛後，却发现那里刻着一行小字：“圣女换魂，月圆现形，血祭可破。”

是陈家药童的字迹！苏妄的心脏狂跳起来，这行字恰好印证了阿尘的话，也指明了破解换魂术的方法——血祭，用谁的血？

影卫头目的锁链再次袭来，这次带着淬毒的倒鈎，直指她的後心。苏妄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金属碰撞的脆响。

她睁开眼，看见裴照的桃木刀正死死架着锁链，刀身的金光将影卫头目的面具映得透亮。

“我说过，遇事可凭刀联系我。”裴照的声音带着旅途的沙哑，左臂的旧伤处渗出血迹，染红了半幅衣袖，“你却总想自己扛着。”

苏妄的眼眶瞬间热了。他来得这样快，快得像是算准了她会遇险，快得让她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