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青霭定是夸张了不少,心情却不知为何地愉悦起来,每每想到,都会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次也不例外。
青霭正在给她梳头,见状也不得笑起来。
“夫人又想到殿下了?”
不知何时,私下里,青霭也已经将称呼从“姑娘”换成了“夫人”。
阮笺云听在耳里,默许了她的说法。
心思遭人看出来,阮笺云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道:“胡说。”
青霭知道她偶尔也会有嘴硬的毛病,见她不认,也不揭穿,只是继续乐呵呵地往她头上插簪子。
夫人比初到京城时,心情显见地明朗不少。
青霭看在眼里,打心底地高兴。
只盼时局安稳,夫人能与殿下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不多时,梳妆完毕,两人便欲出发了,
孰料走到门口,却碰到了意想不到之人。
近傍晚,云霞如烧,漫天金红。
夕阳将靠在墙上的一道影子拉得很长,影子的主人身形高挑,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正百无聊赖地倚在门边等着什麽。
听到门边传来动响,循声望去,在接触她视线的时候,一双黝黑的眸子蓦地亮了起来,宛如一只见到吃食的小犬。
阮笺云擡头,对上这双眼,也是一怔。
“阿信?”
少年哼笑一声,挑起眉梢,斜斜瞟她一眼。
“见到我,很惊讶?”
阮笺云笑了,朝他走过去:“你怎麽来了?”
她的确许久不见陆信了,猛然一见,感觉他又比前些日子长高了不少。
原先与自己一般高的少年,此刻说话,却已经需要她仰起头了。
陆信闻言,瞪她一眼,又把头别过去。
“我再不来,你都该忘我姓甚名谁了。”
这人当日与自己分别之後,当真心狠,这些日子竟是一句问候也没有来过。
他又忙着适应官职官务,没空来找她兴师问罪。
如今好不容易得空,自然便主动寻来了。
他语气里怨愤分明,像一个被冷落的小孩子在抱怨,阮笺云听在耳里,不觉唇角上扬。
她的确是不曾主动寻他,可回去之後,却托了自己在京城所有关系融洽的友人,说这是自己亲戚家的弟弟,为他谋一份好差事。
她是九皇子妃,身份尊贵,陆信又有真才实学,成绩斐然,人人都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几方安排下,还真为陆信谋到一个好归处。
“你如今在哪当值?”阮笺云佯装不知,问他道。
眼前比她高出半头的少年,闻言露出一个极力掩饰丶却还是抑制不住骄傲的笑容。
“北大营骑兵营,任百户。”
他今岁才不到十七,年少有为,自是得意自满。
阮笺云很给面子地惊叹了一声。
“那以後便要唤你陆百户了。”
陆信被她捧得有些飘飘然,不自觉道:“这有什麽?往後我还会擢升的!”
阮笺云看着他神采飞扬的眉眼,呵笑一声。
真是年轻人,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她擡腿轻踹了一下他膝弯,道:“都是身上有官职的人了,成熟点。”
“你的上司是卫峰?”
忠勤伯卫峰,当初阮笺云托人时,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夫人苏采薇。
陆信“嗯”了一声。
阮笺云心下感叹,这倒真是个好位置。
陆信如今才年轻,未来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