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起了高热,需得及时施针喂药助她将热度降下去,若能挺过此关方为无碍,若是挺不过……”
颜夕听得此话,想起先前阿玉重伤之时,亦是如此凶险。
一时满心惆怅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室内倏地安静下来,颜夕正想再过去看看颜秋,忽听一直悄声啜泣的辛姨娘忽的放声大哭起来。
彼时颜竞与云氏等人也都过来了。
看到颜竞归来,辛蓉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般朝他扑过去:“将军,您与卢院判说说吧,求他救救咱们秋儿。
“秋儿她已经知错了,她以後一定不会再这样了,将军……”
颜竞看着早已没了往日鲜活模样的辛蓉,终是无法继续忽视眼前这个拿真心对了自己半辈子的女人。
伸手将她扶起来道:“你放心,卢院判定会尽力医治秋儿。”
云氏见此,也是于心不忍的安慰她:“是啊,你先去歇会儿吧,此处有我呢!”
辛蓉见颜竞与云氏都如此说,面上神色终于松动两分,也不知她是真放心了还是觉得无望了,只默然转身,朝着颜秋床前走去。
在床前坐下来,握着颜秋的一只手,帮她整理了下脸侧碎发:“秋儿眼下这般,我又如何能离开呢!”
见辛蓉情绪稍微好转了些,颜竞也不多劝,过来与颜夕道。
“这两日你也累着了,先回房歇着吧,若有事,我们再着人去叫你!”
颜夕看了看屋内衆人,心知自己在此也帮不上什麽忙,点点头离开了。
待离开披香阁,颜夕也没有回芙蓉苑,而是径直去了南卿羽先前居住的沧澜阁。
彼时的沧澜阁,依旧是往日他此居住时的模样。
颜夕一步步走进去,看着熟悉的一屏一椅,回忆起先前阿玉在此养伤时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
那时的少年重伤初醒,对一切都充满了戒备,连阮嬷嬷亦在他手底下受过伤。
颜夕缓缓走到窗前的矮榻旁,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在此为他束发时的情景。
春日怡人的阳光下,少年顺从的坐到榻上,脸上那双好看的眸子一瞬也不移的盯着她,或许从那时起,阿玉便将一颗真心放到她身上了吧。
颜夕回想起这些,想起那日从李府回来的马车上,少年被逼的向她剖露心际她才明白了他的真心。
颜夕在矮榻上坐下来,伸手拾起小几上放着的篦子,轻轻抚摸了一遍,感受着梳篦自少年发间落下时的感觉。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少年出现在自己眼前,笑看着自己,撒着娇求她再为他束一次发。
颜夕握着梳篦愣了会儿神,片刻後才将那篦子放下,缓缓起身走到床前坐下来,轻抚了下沾染了他气息的锦被。
沉吟片刻,终是躺了上去……
待後脑沾到那柔软细腻又带着点点冰凉的头枕上时,困意顷刻来袭,不过是一瞬之间便睡了过去。
颜夕这一觉,竟是直接睡到了第二日上午。
她原本期盼着自己一觉醒来时阿玉便已经回来了,可是待她睁眼看到屋中空荡荡一片时心里便不免生出了阵阵失落。
颜夕缓缓坐起身来,先前微敞着的窗户也早已经关上了。
外间的兰沁与扶蕊听到声音连忙走进来,见颜夕果然醒了,两人不由同时松了口气。
“小姐终于醒了,您这一觉睡了好久!”
“您若是再不醒,奴婢们都要去请卢院判过来了。”
颜夕听到此话,面上勉强挤出点笑容来:“阿玉可曾回来了?”
兰沁与扶蕊一听,不由诧异的对视一眼,方听兰沁道:“小姐,从盛京到鄞州千里之遥呢!小公子昨日才从盛京出发,不会这麽快的。”
话落,又听她安慰道:“小姐放心,小公子既答应了您,便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颜夕听罢,默然垂下头没再说话。
兰沁与扶蕊见此,也不知应该再说些什麽才好,安静的服侍着她起身。
彼时阮嬷嬷亦带人取了膳食来摆在外间桌上。
颜夕见阮嬷嬷进来,方才收回神思,想起重伤的颜秋。
“二妹妹昨夜可好?”
说着不等阮嬷嬷应声,便又道:“罢了,我现在过去看看她吧!”
阮嬷嬷见了忙过来拦了她,劝道:“我的好小姐,您且放心吧,昨夜将军与夫人在披香阁守了一夜,夏侯姑娘也送了抑制伤患高热的苗药来,给二小姐用下後二小姐果然一夜无事。”
“今早卢院判又去看过了,说是时间越长,生出高热的几率就越小,只要二小姐再熬过今夜,便就没有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