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用完朝食後,许凤洲要出门去拜年。
更衣时,云晴取了一件新的鹤氅给他披上,
许凤洲道:“昨日那件就好。”
云晴闻言,擡起眼睫望他一眼,“还没,洗。”
许凤洲道:“无妨。”
云晴将新的鹤氅搁下,去取了那件旧的,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上头的气味早已散发干净,只留有屋子里淡淡的熏香。
她拿去给许凤洲披上。
他个子生得高,饶是她在女子当中也算高的,也只到他肩膀,须得垫着脚尖才能够着。
许凤洲垂睫望着正认真给她系带的柔弱女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身,轻轻一带,她便跌入他怀中。
她正欲挣扎,他收紧自己的手臂,在她耳边道:“其实,我也没那麽挑剔。”
顿了顿,又道:“即便从前挑剔些,往後我尽量都不挑,也不会带坏宝宝。”
云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她沉默片刻,道:“时辰不早,公子该出门了。”
许凤洲只好松开她,说了句“我会尽早回来”後,这才转身离去。
云晴收回视线,一转头对上小英的笑脸。
小英笑道:“公子待云姨娘真好!”
云晴听得“云姨娘”三个字,想到的却是云溪镇那些病患口中的“云医师”,神色暗淡地走到榻上坐下,拿起未看完的医书。
也许是因为大年初一吵过一回架的缘故,接下来几日两人还算相安无事。
云晴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找茬的性子,她每日都待在院子里,天气好时,就带着小许韶还有二十六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自己的医书。
天气不好时,则待在屋子里。
至于许凤洲,已经领教过云晴一语能杀人的厉害,再加上过年迎来送往的事情极多,他每日忙着宴客或是赴宴,也没机会找茬。
云晴如同从前一样服侍他,看起来似乎于从前没什麽区别。
但他心里明白,她对自己冷淡得很。
转眼年就过去,许凤洲又开始忙碌。
从前他忙起来时,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也是有的,可如今心中有了牵挂,每日不管忙到多晚,都会回家去。
柳嫲嫲时常在云晴耳边唠叨,说公子如今为人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云晴听了不置可否。
她想,无论如何,许凤洲的确是个好父亲。
这日,许凤洲难得赶在晚饭前归家。
用完晚饭後,有些疲累的许凤洲早早去沐浴。
出来时,云晴正坐在榻上陪小许韶玩。
马上就要满三个月的婴儿正在学着擡头,一张白嫩的脸颊都憋红了。
许凤洲走上前,挨着云晴坐下,手臂支撑在她身後,像是将她拥入怀中。
云晴吓了一跳,一回头,对上一张俊美的湿润面庞。
他刚刚沐浴过,眉眼间湿意氤氲,一对过分漆黑的眼眸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皂荚香气,清冽摄人。
她收回视线,扭过脸接着逗儿子。
许凤洲这几日回来的较晚,她从来都不等他,每回都是早早歇下。
本以为她心里至少有些惦念自己,没想到她仍是这些冷淡,心里失落至极。
两人谁也没说话,将心思都放在小许韶身上。
小许韶又玩了一会儿,又开始哭闹,显然是困了。
乳母抱着他回屋睡觉。
许凤洲也将服侍的婢女全部打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