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不喜欢江行止和别人要杀他,这并不矛盾,”凌若徽舒展眉头,“若是有人要杀了江行止,阻止和防备是没有用的,是防不住的,但若是我在江行止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护着江行止,那麽他便会对我死心塌地。”
“他会觉得我是他的神祇。”
是一出苦肉计,是把刺向他们的刀锋调转方向,扎进对方的心口。
琴心经过这样的指点,恍然大悟。她一拍脑门,脸上也有了笑意:“原来是这样啊,长公主想得很是长远周到,经此一来,江大人就会非您不可,那时候您用起来便是如鱼得水,使唤他便如同使唤一条狗。”
凌若徽不讲话,她只是手托着腮,点着桌子道:“这些日子可是要好好派人跟着江大人的,若是有异动,立刻就要来报与我听的。”
琴心会意,声音高昂:“是,长公主心疼驸马,时时刻刻在意驸马的言行举动,实在是感天动地。”
宫中一切都还是宁静的样子,太子早就潜回了宫中,没人知道太子曾经出过宫门,有过什麽勾当。只是太过安静的时日,总像是平静的海浪,底下是涌动的暗流,就等着时机一到将人吞噬。
越是宁静祥和的日子,越是让人恐惧害怕。
果不其然,在一个寻常散了朝会的时日,江行止的脚步才迈出宫门,就有人冲上前去,手中的刀直接刺向了江行止的胸膛。看起来是奔着要让江行止死的路数去的,没给留下活路,也没给自己留下退路。
江行止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面容,他只看到了一双凶狠的眼睛,充满着血腥气味,眉毛上头有着一道经历了沧桑的疤痕。
疼痛袭来,江行止双目无力地垂下去,他看到了天边白色的光,晃着模糊的晕,他感觉到自己身子的流逝,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可是也有掷地有声的脚步声,往他这边来。
他隐约听到了女子的声音,好像是长公主的声音。
江行止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擡起眼皮,他果真看到了向他走来的凌若徽。
是长公主。
江行止放心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手上有了冰凉的触感,江行止最後听到的是凌若徽在喊他的名字。
“江行止,别睡过去,抓住我的手。”
有时,头脑昏沉也不是什麽坏事,飘飘然于云端,身子也都轻了起来,尘间的一切俗事都能被忘却,功名利禄也都是过眼云烟。人生的重量不过就是这麽点,没有什麽是放不下的,也没有什麽是能带走的。
江行止很想要就停在这里,他好累,他想要睡一睡。
在云间睡觉是什麽感觉呢,江行止也要好好感受,等醒来他要告诉长公主。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长公主在呼唤他,他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他无论如何努力,眼睛都睁不开,他不是故意不听长公主的话的,他只是要费些力气。
那声音忽远忽近,江行止想要听真切,可是当他努力要听清楚,那声音便长了腿一般自己走远了。
他像是被困在了一处无法出去的境地。
江行止这才有害怕,他在心中念着长公主,他想要伸手,想要从这牢笼里出去,他在心中大声呼喊着长公主,终于,他看到了明亮的彩霞。那彩霞中走出来的人,正是他千呼万唤的长公主,凌若徽。
凌若徽的声音温柔如水,却很有力量,她说:“江大人别怕,我来带你出去。”
从虚幻的梦境中被拉出来,江行止终于能有力气睁开了双眼,金光打入了江行止的眼睛里,刺痛了他,浑身的血液上涌,江行止这才感觉到了明显的疼痛,他口干舌燥,很是费力艰难地转了转头。
但是长公主的声音终于能听清楚了。
长公主说:“别动,别扯到伤口,不然又要重新包扎了。”
江行止喉咙发紧,他发出了生涩的声音:“长公主,你一直在喊我吗?”
“你已经昏迷了许多天了,我一直在喊你,但是你别怕,你死不了,我救下了你。”凌若徽的手还被江行止握着,这可不是凌若徽主动握住的,这是江行止趁着昏迷的时候,伸出手抓住的。
是江行止抓住的。
看见江行止醒来,凌若徽的心放了下来。说着不在意,但是江行止若是真的死了,那也是麻烦事情的。如今凌若徽终于能够放下心来,和江行止玩笑几句。
“江大人就算是濒死边缘,怎麽也还要拉住我的手的呢。”
“就这样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