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回礼道:“我们准备去见见那位羽方神君。”
少年闻言,神色微变,提醒道:“神君不喜被人打搅。”
“无妨。”谢远笑道,“我师父也是神君,神君与神君之间,或许能谈得来。”
见他这麽说,少年当即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是好。
谢远瞥了一眼容岁,见她的眼中只有程灵一人,暗自摇头叹息,向少年问道:“程灵,你愿与我们一道吗?”
一侧的容岁却道:“自然是要去。程灵,你与我们一道去见了羽方神君,便知我是不是在说谎。”
少年本来想拒绝,但见容岁极为执着,把天界的尘渊神君都请下来了,当下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微微颔首。
这时,敖丁也走出吊楼,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容岁,随即越过二人,对尘渊行礼道:“神君,可以走了。”
尘渊颔首,屈指捏决,几人登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敖丁所说的那个洞口前。
只见那洞口不小,可供两人并肩行走。敖丁一人走在最前方,尘渊与谢远并肩跟在後面,而容岁与少年却走在最後面。
洞内光线晦暗,敖丁拿着一颗夜明珠照明。那夜明珠虽小,但照的范围极广。谢远借着珠光,打量起洞xue来。
见洞内的景象与普通的洞xue并无区别。谢远暗自叹气,昔日三神君,如今一个转世成人,一个窝在这小小洞xue内,只有那一个,高高坐于天界帝君的宝座上,俯瞰衆生。
这落差岂能用云与泥来形容。
一行人行至洞xue最深处,只见一白发神祇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阖。
谢远见是故人,心中动容,但眼下还有其他人在身侧,不好挑明身份,随即看向尘渊。
只见尘渊上前一步,温声唤道:“仓浮见过羽方神君。”
那白发神君似没听见,久久不曾睁眼。其周身散发圣洁的柔光,柔光中却透出一股悲凉的死寂。
容岁低声嘀咕一句:“莫不是已经羽化了?”
敖丁轻声呵斥道:“岁岁,休得胡言!”
谢远目光凉凉,瞥了她一眼,随即轻叹一声,也顾不得衆人诧异的目光,越过尘渊,在白发神君耳畔低语一句:“羽方,白洛来见你了。”
说完,他微微後退两步,细细打量羽方的神色。容岁问道:“你方才在羽方神君耳边说了什麽?”
谢远道:“我说,羽方神君,你再不醒来,我就炸了你这洞府。”
容岁显然是不信,正要再追问时,只见那白发神君竟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谢远脸上,语气幽幽地道:“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凡人谢远,见过神君!”谢远躬身行了一礼,
白发神祇灰色眼眸偏头望了一眼尘渊後,目光又回到谢远身上,语调平缓毫无波澜,“我以为你死了。”
尘渊又上前一步,与谢远并肩而立,开口道:“我没有死。”
谢远忽然後悔将身後的三人也带过来。有他们在,自己与羽方不能敞开说话,只得含糊道:“我师父自然没死,区区一个魔君无天,怎能伤得了我师父的身。”
那白发神祇看破二人的用意,幽幽叹气道:“有生之年,还能与故人再相见,我也是死而无憾。”
容岁性子急,等了许久,也未听他们提地龙翻身之事,上前急忙道:“神君,这里不久後就要被覆没。我与村民说,他们都不信。他们只信你。”
羽方沉吟半晌,回道:“此事我已知晓,今日故人能来,我甚快活。罢了,程灵,你去将村民召集于广场,告诉他们我有话要说。”
听到他这番嘱咐,程灵脸色惨白,俯首称是。
羽方看向容岁与敖丁,又道:“这二位小友也同去吧。仓浮与谢远小友留下。”
待三人走後,谢远轻叹一声,缓缓蹲下身子,与羽方平视,道:“羽方,你怎的将自己弄成这般摸样?”
羽方擡眸看他,嘴角轻微翘起,兴许是几千年未曾笑过,这一笑甚是牵强。
“你也一样,怎的将自己弄成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