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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毒发 你说你恨我也爱我後者更多（第2页）

这到底是……段衍心口的不安愈发强烈，他缓缓擡眸，望向陵稹身後。

门後是漫天冰雪，年轻时的他愣愣收起刚祭出的杀阵，定定望着此处。段衍知道他在看什麽，他在看与陵稹一起缓缓消失的天门，在看逐渐化冻的冰雪。

他悚然回神，这不是幻觉！是天门再次链接到了外界，这是天门决战那日。

那时他只见陵稹消失时靠在了天门上……原是在与门内未来的他说话。

段衍身上的剧痛愈来愈刻骨，他不知这是不是蛇毒带来的痛，只觉整个人，整颗心都像被撕开了。

“别出来，我会一直……陪你，”陵稹的声音愈来愈轻，他还在努力说些什麽，手掌眷恋地停在他面上，轻轻摩挲，却愈来愈无力，仿佛气力正同他眸中光亮一起被死亡的阴云抽走：“我的血肉……都是你的，答应……我，不要……出来，也千万……勿忘你……我，勿忘……衆生……”

段衍急切地抓住他的手，疯狂输入灵力救他，但他的骨血消逝得太快，灵力输入再多，也抵不过混沌吞噬的速度。

当这对黑沉沉的，一直望着他的瞳孔彻底散开时，其犹带牵挂的面庞终是与身上的其他筋骨血肉一道，化作血色流光，融入混沌之中，彻底消逝在他跟前。

身上痛楚与陵稹的声音瞬间消失，混沌中恢复沉寂，仿佛他不曾痛过，也不曾见过方才那幕，可他脑中还回旋着那个声音的呢喃碎语，恨我，亦爱我，勿忘你我……

剧痛很快又卷土重来，他早已分不清令他痛的是蛇毒还是别的什麽，混沌同他仿佛都要被苦痛凌迟成碎。

为何要与他说这些，为何要让他看见这些，为何要让他再染情爱之毒，他明明已经释然了，明明已经放下了，为何这麽残忍，又逼他想起来，又逼他经历错过，逼他执念再生？为何如这蛇毒一般缠着他不放……

好生残忍，好生恶毒，从过去到现在，总在令我疯魔，令我痛苦……他不知自己再怨憎谁，是至他二人于此的命运，自戕于他跟前的陵稹，还是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很想抓住陵稹的肩膀歇斯底里地问他：“你叫我莫忘你我，我如何忘！我真想忘！我恨我忘不了！”

可那人已融入混沌，融入他的身体，每一厘每一寸，他伸出去想攥住什麽的手最後只揪紧了自己的心，拧得生疼。

他像是痛了千万年，又像是只痛了一瞬，混沌无泪，但他的痛楚与意识已随着因怨而生的天冰流向六界各处，流向任意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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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稹垂眸望着冰层下的段衍的脸，恍神一瞬後，很快聚起灵力。

剑尖所指处，冰层迅速消融，那张面孔也随之消失，但他心头总觉不安。

莫非祂回去他的时空後，已经复苏了神性？他不敢细思，只得强迫自己按下胡思乱想，前往下一处。未来如何，再焦虑也无能为力，只能做好当下能做的事，哪怕……这些于未来而言或许是无用之功。

他花了些时日将目前出现的污矢暂时清除，这期间那人的脸时不时会在出现在冰层下，回回都只是望着他，也不做别的。

可他却不安更甚，随着他见到祂的次数愈来愈多，冰中的祂竟离他愈来愈近。最初还站在远处，能看见整个人，逐渐到只能瞧见半身，最後甚至只剩一张脸，他自觉胆子不小，却也被对方这意味不明的手段弄得毛骨悚然，但祂确实又只是盯着，并未攻击，而他这头送去的攻击也无济于事。

他实在束手无策，最後只能强迫自己忽略那张熟悉面孔，硬着头皮处理污矢。

今日去的地方有些多了，灵力消耗不少，他略感疲乏，便就近找了一处寒潭，化作原身潜入池中沉睡。

他的睡眠不深，说是入睡其实更像打坐调息，鲜少有梦，但今日不同，才刚歇下不久，他的意识便沉入一片无法清醒的古怪梦境之中。

梦里的他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冰冷粗=长的链条缠绕着，束缚在一形似祭台的石桌之上，四肢和腰间各有镣铐，将他虚虚悬吊于半空，离桌面尚馀几寸。

他浑身脱力，灵力尽失，这诡异姿势又令他无法躺平，脖颈处缺乏支撑，僵持久了实在太累，只得被迫朝後仰头歇一会儿，顺带观察周遭。

他笃定这并非单纯的梦境，上下左右前後都是虚空，只头顶一缕不知何来的幽光，将他周身映亮，空间唯一的实物便是这诡异祭台，桌案很大，足足供两个他并肩而躺，明明很空旷，他却觉得惊人逼仄，像有什麽无形之物紧紧贴在他身旁。

很快他发觉这不是错觉——他的腰间系带自发散开，接着是脱落的外袍，敞开的衣襟，这些东西或完全脱离，落在石台上；或馀下一半挂在他身上，就像衣物忽开了灵智，在他身上漫步似的。

赤着大半身躯的羞耻感令他奋然挣扎起来，饶是这偌大空间里只他一人，他也无法忍受。

可那些链条却仿佛活了似的，深深勒进他手臂丶小腿与腰间的肌理中，饶是他感觉不到痛，却依旧觉得链条勒得很深，令这些位置的皮肤都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