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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螣蛇 他大抵同雪花一样也是无端端被（第2页）

“我不介意。”陵稹早有预料，他坚信不论如何他都会将他找回去的。

巨蛇眼中滑过一丝怜悯：“此法，是要尔体内的先天清气和血肉一并献祭一空，即便尔魂魄之上有时神人性的烙印，也无济于事，他再有执念，再如何想尔回来，也无法无中生有。”

陵稹眸中坚定霎时冻结：“无法……无中生有？”

他原是不怕死，亦不怕消失的，可自从他和段衍有了约定後，便开始瞻前顾後，自私自利，开始有些舍不得这条命。

神皇继续道：“时神神性同人性之间势如水火，既尔力保其人性，朕尊重尔之决定。尔则可利用天篆绡分离二者，助人性取胜。”

“切记，此法需保证天篆绡为人性所有，否则它会成为时神助力，令祂可进一步侵染天道。天道因而令天篆绡裂成若干碎片，飞往人间。祂命傀儡抢夺此物多年，却始终不得门路，故而妄图待尔集齐碎片後直接夺取，若你令天篆绡落入祂手，便彻底回天无力了。”

陵稹闻言愈发忧心。玄准从他手中逃走後销声匿迹多年，不知何时会杀个回马枪，为其主人夺走天篆绡，他也是出于这个顾虑才迟迟未去收集最後一块碎片的。

神皇继续道：“待人性得到天篆绡，同神性分离後，二者必会疯狂争抢混沌主权，人性力微，断不及神性，虽最初或可在天篆绡助力下占据优势，但时日一久，天篆绡为混沌污染，效力不存，人性必败。若要他赢，需尔之血肉同魂魄中的先天清气助他先时神一步融合完整，方可令他强大至能吞噬时神。不过……”

“不过什麽？”

“吞噬时神後，他便是混沌主宰，尔又岂能保证他不会被混沌的无序同化，踏上其神性老路？”巨蛇垂首至他身前，话音振聋发聩。

陵稹顿觉头晕目眩，不知是被声音镇住，还是因其话中含义而惊恐失神。

“于神明而言，神性乃人性的最终进化形态，会在合适时间从人性中萌出，与人性共同融合成神明意志。只是祂特殊，掌时间权柄，才令神性与人性同时独立存在，势如水火。若时神消失，人性必会继续演化，直至生出新的神性。”神皇叹气：“于公于私，朕都不愿尔择此法。”

陵稹怔怔站在原地，只觉那种熟悉的疲惫感又一次袭来，如巨浪，如高山，重重压在他身上。

“尔可回去细细思量。”巨蛇道：“还有时间。”

陵稹低头沉吟片刻，忽问祂：“阁下可知魔域石板上的预言？”

“自然。”神皇颔首：“魔域石板同幽冥天石原就是一块。”

“既然它可提前预言今时事，那……晚辈可否用它预言未来？”

神皇静了须臾，语气复杂：“朕无法保证可行。且窥探未来，必遭天谴，尔不该有此非分之想。”

陵稹扯了扯唇角，牵出勉强的微笑，事已至此，进退维谷，再多一道天谴又何妨？

他离开须弥狱时方才知自己竟是在里头待了足足六日，蹉跎人间六年光阴。

他于是更不敢浪费时间，立马回了云墟阁。他迫不及待想见到段衍，神皇提供的讯息不知真假，但他觉得以天石先尝试窥探未来，再做出决定想来是个比较稳妥的法子，他想和他商量商量该怎麽做。

很巧，他迎面撞见了不知从哪儿游历回来的段衍，段衍见他便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同他说起这次游历的见闻，他却难以集中精神听进去。

无他，右眼视野中空无一物，知晓一切，能同他商量对策的那个段衍不在此处，只馀这个需要他守护，什麽都不能知道的师弟。

“师兄？”段衍看出他在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陵稹回神，定定看着他。

眼前人目光澄澈，眸中含笑，二十五岁，眼里却还带着少年时的朝气活力，手里捧着不知从何处收罗来的送给敬爱师兄的礼物。

“师兄你看看，喜欢吗？”他将那些东西递了过来，“我也不知师兄会钟意哪个，但我又觉得每个物件都很合适，咳咳，尤其是这个储物戒，虽然咱们大门大派，不缺区区储物戒，但这上头的宝石很漂亮，我觉得很衬师兄你的眼……不，不，你的剑。”

他慌张改口，郑重其事地托着那枚储物戒递给他。谁都看得出这是他自己炼制的，好看的丶珍贵的材料一股脑往上堆，想把最好的都送给眼前人。

陵稹一面觉得心动一面又在心碎，若他只是段衍，永远都只是段衍，只是他这顽劣不喜读书，懒散度日的小师弟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