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如寒星,直刺陈盐,“陈盐,我倒要问你,特意晚上跑了来,又恰好来到了书房,又恰好对将军说了这麽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莫不是。。。。。。想要离间陛下和赵家!”
陈盐被他骤然发难的气势骇得倒退一步。
他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几乎要给这位小祖宗跪下了。
“小将军息怒!息怒啊!卑职……卑职失言,只是无心之失!
今夜斗胆登门,不过是敬佩老将军德行,特来求教……小将军你这番话,可真是折煞卑职了!”
陈盐暗的睨了一眼。
这个美得过了分的少年,便是宣威侯的独子,也是一个难缠的恶鬼。
“只是忽然起了烦心事,想要与老将军一同讨教。”
俊美少年嗤了一声。
“我只知道,世间事,多半是庸人自扰。”
他慢条斯理地走了几步,步伐极轻,却像极了手执长刀瞄准了陈盐。
“更有些是……不轨之徒,兴风作浪。”
陈盐一冷,赵家小将军,锋芒毕露,毫不留情。
“小将军,卑职人微言轻,你对我有偏见,我也明白。可是,盛京龙潭虎xue,你又根基尚浅。”
陈盐继续道,“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卑职在盛京多年,总有微末用处,或许也为赵家,尽一分绵薄之力?”
陈盐试图抛出诱饵。
赵长策闻言,反而嗤笑一声。
那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陈盐,你应该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是什麽样的货色。你才华不凡,盛京城多的是人求你效力,赵家可不敢烦你。”
陈盐出身不好,他本是一名抄书的师爷,後来成了白家的一名门客,最後又投靠了二皇子,然而,他都不受重用。
陈盐也算吃了几家饭,可是,他去哪家,哪家就要倒霉。不是掉头,就是破财。
总之,盛京有名望的人家,都不欢迎他。
陈盐明白赵长策的话,少年分明是说,赵府不是什麽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陈盐面色一恼,像一条被踩扁却无力反抗的细蜈蚣。
最终,他硬生生咽下了那口恶气,对着宣威将军胡乱一揖,连滚爬爬地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一时静默,只馀烛火噼啪轻响。
宣威将军看着一脸认真关切的儿子,深邃的眼眸中很是复杂。
“九郎,你年轻锐气,说话没分寸,还是应该改一改脾气。”宣威将军沉声道,带着父亲特有的威严。
俊美的少年,锐利瞬间收敛。
赵长策黑曜石般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烛火。
“父亲教训的是。只是……盛京波谲云诡,人心隔肚皮。父亲,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宣威将军心头一暖,冷硬的神情也柔软了几分。
“你的心思,为父明白。宁得罪君子,勿招惹小人,陈盐此人,确非善类。”
他征战半生,阅人无数,陈盐那点儿龌龊心思,他岂会不知道?
赵长策的眸光,变得幽深,“父亲,我们回京不过数月,便有人如此‘殷勤’登门。”
陈盐,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後一个。
幕後之人,到底是谁呢?
宣威将军的神色一凝,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赵家,或许早就被人盯上了。
“主子,需要派人盯着陈盐吗?”赵桥心领神会。
新帝初登大宝,恶狼环伺,险象横生,暗流涌动。
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那个唯一的宝座,觊觎那个至高无上的身份。
盛京城,朱门绣户的繁华之下,裹藏的人心,看似剔透纯洁,却藏了算计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