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随手拿起一篇,嫩嫩的嗓音里充满了无语和抓狂:“我让他们写的明明是软文啊!写成穷书生夜来苦读,惹来棉花仙子红袖添香披寒衣的故事是在闹哪样!”
“……等等,子厚,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哪里说错了吗?”
张载的神色莫测:“连‘红袖添香’都知道吗?您懂得还真多啊。”——
作者有话说:给大家道个歉,本来说好写5000的结果手指突发恶疾,今天只有这么多了()等这个月过完之后可能要休息一天,给手放个假
本章给大家发20个红包(鞠躬)
第93章第93章这可不是你该看的。……
扶苏“!!!”
坏了,说漏嘴了!
一般人对于神童的定义,多半是学识超出常人的小孩子。落脚点往往出在“小孩子”三字上。扶苏带着两辈子的记忆纵横大宋,却没人提出质疑,皆因他做的事都勉强能用“智商非凡”来解释,没有脱离一个小孩子的范畴。
但“红袖添香”四个字一出嘛……张载看自己的眼神都快要不对劲了!这是吃了几个书生酸儒写的话本啊?这么会概括总结?
扶苏额头冒细汗,眼神也游移了起来:“这个啊?是家里人看书时我不小心看到的。难道不是夜里给人点香料、点蜡烛的意思么?怎么了,很奇怪吗?”
张载立刻狠狠地蹙眉:什么不靠谱的家里人!都给小孩子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他和扶苏的交情尚浅,还没到能直言家人过失的阶段。张了张嘴,只能说道:“没什么,你现在还不懂,以后也勿要在人前说起。”
扶苏见人好像真的相信了,良心一痛,面上却点头连连:“多谢子厚兄提点,我晓得了。”
又像个真正的孩童般,好奇地歪头问:“但为什么不能说呢?子厚兄,明明你知道这个词的呀?别人肯定也知道的。”
张载:“……”
未来关学的创立人,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四岁的小孩讨论什么是“红袖添香”。他哽了一下,最终祭出了那个万能回答:“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扶苏抿了下嘴巴,看似闷闷不乐,实际上努力在憋笑——再不抿嘴他怕自己要笑出声来了。
“哦。”
“也不要问别人这个词什么意思。”
“嗯嗯。”
多年以后,张载再回忆起这件事时,忍不住会心一笑,将之写入自己的笔记当中。与此同时,仁宗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他接见肃儿的朋友,关学大儒张先生时,后者会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做错了什么吗?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而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一篇充满了说好听点叫“浪漫”,说难听点叫“意淫”的神话故事,能不能出现在他们的文集里。
这可难办了。
扶苏摸着下巴,摇了摇头:“可惜,和其他的文风不兼容啊……”
张载却奇道:“可惜?三元郎觉得,可惜在何处?”
他是个性情板直的正经人,一眼能看穿书生的心思,自然很看不上眼。但他只是个被委托的编辑,涉及到文章入选原则的大事,当然要找主办方了。但张载原以为,赵小三元也会批评一通,最终以罢选收尾的。
他把文章再度握在手中,反复读了几遍,到底有哪里惹得三元郎另眼相看呢?
“因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呀。”扶苏说。
“比如汴京街市的瓦舍勾栏。”他又指了指自己:“还有像我这么大的小孩儿。肯定都爱听这故事得不得了。”
张载沉默了一下:“您说得在理。”
书生的小心思固然藏不住,但故事本身十分有浪漫色彩,正是百姓最津津乐道的。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另起炉灶,这篇便不放入文集里了。我们把它稍微改编一下,当成个话本子投入勾栏,在百姓当中宣传一番呢。”
扶苏一边思考一边托着下巴,陷入了自己的头脑风暴中。过了一会儿,他恍然发现自己冷落了张载:“抱歉,子厚兄,方才是我入神了。”
张载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我也在思考您方才说的话。实在让我受益良多。”
“是我的眼界窄了,一听到著书立说,就以为不该让下里巴人的文字辱没了格调。实则舍本逐末,忘了文集一开始是为了泽被百姓而作。这厚厚的一沓,未必有方才一篇管用。”
扶苏:“……倒也不必什么都反思吧。”
他刚要张嘴,两道声音凭空响起。
“小心把赵小郎给夸爽咯。”
“子厚兄,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扶苏和张载齐齐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推门而入。
扶苏:“你们怎么来了?”
张载迟疑了片刻:“纯仁兄,还有这位是……?”
范纯仁和张载,后者曾受过范仲淹的指点,两人又年龄相近,自然熟识。范纯仁便主动担当起介绍的职责来:“神童榜上另一位有名者,父子同登科的当事人,苏轼是也。”
苏轼也大大方方拱手:“张兄,我字子瞻,你唤我子瞻就好。”
扶苏“咦”了一声:“你怎么有字了?”还和历史上一模一样。
苏轼:“当然是因为马上要做官,方便别人称呼,让我阿爹给我取了一个。我还奇怪你怎么没有呢。哦对,你不用,干脆你的字就叫‘三元’算了,反正大家都这么叫你。”
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