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一脚点上他的腰腹以下,又猝然合紧了膝盖,似被浪荡子调戏了般红着眼嗔她:“想什麽呢?”
明明是她。。。。。。
李寻欢抿唇,在她鈎子似的眸光下,颤着手去解她的衣襟。
等那件浸满了酒香的青衫被完整剥下,李寻欢低垂着眼抖开嫁衣时,她又摩擦起手腕,挣扎着在绒被上乱蹭,“爹爹,不要在我的喜床上好不好?夫君会发现的。。。。。。。”
她的声音发着抖,这样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只淋了雨後瑟瑟发抖的小猫。
设想中的‘夫君’两字让他胸闷,李寻欢立刻屏息捂住了她的口齿,气息不稳道:“不许胡说八道。”
非礼勿言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他是一辈子再说不出口了。
他有点生气,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盯着她胸前乱颤的地方,咬紧了牙:“非要这麽浪,真以为我不会。。。。。。”
念念打开腿,眼睛向下撇,委屈道:“如果大叔想要惩罚我的话。。。。。。也可以。虽然我年纪还很小,但是谁教大叔每次都放进我肚子里,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大叔的孩子。”
她颠三倒四的说着,根本没有一丝道理,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讲道理。
“我知道大叔讨厌我不识什麽字,我可以大着肚子去学堂的。要是问起来,我也不会说是我爹爹。。。。。。”
见李寻欢的脸色一点点被她吓得煞白,她终于蜷起膝盖笑得不见眼,教你敢说教我。
她缩在墨绿的绒被上,白得晃眼的皮肤颤得似嫩豆腐,李寻欢僵在原地,过了好几息才将手上鲜红的嫁衣披在了她身上,又用被子裹紧了她,失了魂一样。
念念本意就是想吓吓他,却不想他怕成这样,瞬间又不开心了。
她冷下脸,倏地坐起身,扯下腕间那条松散的红绸,泄愤似的扔在他胸口,“什麽意思。”
脾气大不说,还变化无常。
李寻欢一怔,见她生气,白着脸便要解释:“我是怕。。。。。。”
她打断他:“有什麽可怕的?我都嫁给你了。”有那麽见不得人吗?
李寻欢嘴唇翕合,良久才低下头,失力道:“念念,你不要生孩子。你的骨盆这麽窄小一点点,自己还是个孩子,万一出事了怎麽办?很疼的,你不要去捱这一遭。”
念念眨了眨眼,慢半拍地躺下身,“瞎操心,我怎麽可能会出事?”
她的眼珠子一转,“你就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李寻欢摇了摇头。
又沉默了半晌才擡起头,眸光沉静而温柔:“。。。。。。我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
很奇异的,乍听到这句话,念念就似乎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当下也不作妖了,有脾气也发不出来,绕起发梢就偏过头去,另一只手摸上鼻梁骨,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寻欢当然知道这句话说出口意味着什麽——她可以随时离开,走的远远的,毫无留恋地将他抛下,待他年老时。
她还太稚嫩,等再过十年丶二十年,等他枯朽老去,她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届时他又凭什麽困住她?
他困不住她的,也不该困住她。等轰轰烈烈的爱过後,她还有大半生再去爱别人,而他。。。。。。
他的眸光黯淡下来,不愿再想,只是感慨命运弄人,教他在最年轻张扬丶意气风发之际,将一切都给了出去,像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却偏偏。。。。。。
他咽下喉间的涩意,凝注着那双湿润的猫眼,偏偏在最疲惫无力的年纪,爱上最青春年少的你。
“念念听话。”他捏紧了痉挛的手指,替她细心地穿上那件微皱的嫁衣。
她瘪了瘪嘴,捏起那条挣脱下来的红绸,忽然认真道:“大叔下次要记得系过头顶,系在身後压的手疼。”
李寻欢哑然。
念念偷笑,张开手臂:“怎麽还不带我私奔,不晓得我是风筝,会悄悄飞走的吗?”
虽然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李寻欢还是呼吸微窒,弯下腰就将她拦腰抱在了怀里。
他不想再等,足尖轻点,抱着她飞身掠上屋檐,衣诀翻飞间,追了一路的月。
山庄的灯火渐次模糊,他们的身形隐入夜色中,转瞬即逝。
不知这只蜻蜓抄了几下水,只知天边的明月离得愈来愈近。李寻欢将她放在屋脊上坐下,自己坐在挡风口处。
朱红色的裳角缠绵在一起,李寻欢下意识将她搂进怀里,蓦然道:“开心了吗?”
念念攥起他的手掌咬上虎口,恶狠狠道:“我当然不开心。教你带我私奔,就带我来这儿吹冷风,坏东西。”
李寻欢动也不动,微笑道:“我以为这就是你最喜欢的地方。”
她下意识反驳:“当然不是,我最想去看海的。我从来没有看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