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秦老二双手撑在膝盖上,胸膛剧烈起伏,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昨日浪哥千叮万嘱让他别贪杯,秦易自是照办。
谁曾想今日天刚蒙蒙亮,浪哥就独自出门,只留了张字条说要他去郊外扫墓。
这一路小跑着上山,眼看日头都快爬到正中了,才刚到半山腰,前头还有好一段山路要爬。
秦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暗自嘀咕:这墓主人究竟是谁?跟了浪哥许久,从未听他提起过什么亲人啊……
好不容易在层层叠叠的墓碑间寻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秦易刚要上前,就听见浪哥低沉的声音传来:“易儿,来拜见你师祖。”
说罢侧身让出面前的墓碑。
秦易闻言一怔,师祖?那不就是……浪哥的师父?他满腹疑惑,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这浪哥的老师,当是万剑山有名的剑修,应安葬在专门的剑冢,怎会在这凡尘俗葬之地长眠?
秦易心头一紧,莫非师祖当年犯了什么忌讳,才会如此?
他神色间的细微变化,自然逃不过沈浪的眼睛。
沈浪本就没打算隐瞒,轻叹道:“你师祖……终其一生不过五品大圆满,六十七岁便寿终正寝,距今已几十载了。”
说这话时,八十多岁的沈浪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
“我的师兄弟们……”他喃喃自语,声音飘忽如烟:“都先走一步了。师徒六人……如今只剩我一个人了”?
说着翻手取出一壶陈酿,倾倒在墓前。酒液溅起,打湿了秦易的衣角也不在意。
“师父……”沈浪喉头滚动:“弟子沈浪……总算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但说这话时,他眉宇间却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悔意,转瞬即逝。
若要理解沈浪的传奇,便不得不追溯他那独树一帜的剑道之路。
沈浪所执之剑,乃是医者仁心。他开创的精神医学剑道,前无古人,后启来者。
这条孤独的修行路上,没有先贤足迹可循,唯有凭一己之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即便如此,这位绝世天才未及不惑之年便已臻至宗师之境。当年败在他剑下的高手不知凡几,其惊才绝艳可见一斑。
然而就在功成名就之时,这位在相府任职十载的剑道宗师,却毅然挂冠而去,从此逍遥天地间。
秦易对这些陈年旧事毫不知情,也懒得过问。拜过师祖后,他便随意寻了处僻静角落歇息,顺手解下腰间酒壶,仰头便饮。
谁知酒液刚入喉,便呛得他连连咳嗽。
原是沉默良久的沈浪突然开口:“易儿。”
秦易拭去唇边酒渍,哑声应道:“浪哥。”
沈浪依旧负手而立,背对着他:“入剑院已逾半载,修为却停滞不前,你可曾想过缘由?”
秦易神色一凛,低声道:“浪哥,我怕是……病了。”
沈浪闻言微眯双眼,没想到这孩子竟有如此觉悟:“何时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