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了掐掌心,她不能被扣下。
真是好谋算,又能毁了她,还能顺势离间皇後所出的二皇子和江昀谨。
身後的人群传来低声私语,忽闻一熟悉的苍老声音,不知是否有意,在人群中并不十分明显,却能叫衆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江少夫人到底出身宁州,未见过夜昙这等珍异,一时蒙了心偷窃,也属人之常情。”
人群的私语声登时大了些,不必细听便知道谈论的是什麽,无非是她的家世,身份。她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到程奉龌蹉又洋洋自得的嘴脸。
人群中,一华服女子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私语声如雨点般砸在崔宜萝的後背上,她垂着脸咬了咬唇。
忽地,身旁的男人又上前一步作揖。
“陛下,臣愿以性命作保。”
江昀谨语气并不高昂激烈,依旧如往日般沉缓,却似带着坚执。
崔宜萝下意识地侧目看他,只见他英挺的侧脸冷硬坚毅,透出着一股不容屈折的坚决。
崔宜萝心跳一停。
琼贵妃和跪在地上的曹夫人面色有些难看起来,而其後的衆人互相看了看,神色皆有些茫然。谁人不知中书令江昀谨为人最为公正,不偏不倚,即便是至亲,在律法规矩面前,他也不会包庇其罪的,眼下他都用自己性命担保了,那怕是他夫人确实不会做行窃之事,其中有何误会。
场面霎时陷入了僵局。
这时,一直站在皇帝身旁未开口的皇後忽道:“江令公为人光明磊落,清风峻节,他的妻子自不可能是鸡鸣狗盗之辈,且江令公如此担保,臣妾相信江少夫人。”
在衆人中最清正廉明的臣子以性命作保,温稳的皇後也出声不再追究,皇帝神色缓了缓道:“既如此,想来其中有何误会。但此事事关皇後,更关皇室威严,必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元凌,此事交由你,定要查出个结果。”
元凌作揖应下。
出了这样的大事,高门世家却最擅长粉饰太平,一出牡丹苑,对崔宜萝的态度又和善起来,连方才出言指证她的曹夫人都亲亲热热地上前道歉,并说明日定要上门赔礼,被崔宜萝淡淡婉拒後也不显尴尬,面上仍热络。皇後的千秋宴自是如期举行,仿佛什麽都未发生过。
回到江府後,已是深夜。
卧房中,下人们早已点了灯盏候着主人家归来,亮如白昼。
崔宜萝与江昀谨一路无言地回到房中。江昀谨回身将门扇合上时,身後忽响起崔宜萝的温声:“夫君,今日多谢你。”
男人身形一顿,随後转过身来。
望着女子清澈漂亮眼中闪着的几分真切的情绪,江昀谨眼底微漾。
“你我为夫妇,我合该如此。”
他声色低沉透着几分郑重。
崔宜萝望着他墨黑显着郑重的眼眸,呼吸不由得一滞。
她霎时垂下了眼,忽道:“夫君,那我先去沐浴了?”
“嗯。”
似乎此前,从来都是她在外头等他沐浴,如今倒转过来,崔宜萝心中忽升起几丝怪异。
浴房门扇合上。
浴房外,男人看着收拾整齐的卧房,心中又掠过一丝疑虑。
这丝疑虑在前几夜便隐隐闪过,此刻被他忽然抓住。
“把刘管事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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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和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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