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媒妁我想与长公主殿下,结死生契阔,……
严姩率一队几十人的骑卒自逐东一路纵马北上,越往北走,冬风越冷冽。战马披着毛毡,铁蹄踩在冻得夯实的路面上飞踏。冷风呼呼往脖子里灌。
严姩拢了拢墨狐皮大氅的毛领。
身後随行的骑卒将幞头的巾角拉起来遮住口鼻,护住面颊。
陈良玉在朔方商道设了重卡,盘查森严。
严姩前头刚过去一支商队,马匹丶骆驼的驼了许多货物,车队两旁还跟着不少拿刀提棍的打手,俨然一支小型戎伍队伍。
设卡处皆是北境的军士在此镇守,认得骑卒举的鹰云纹军旗。关吏看过马背上领头女子递过来的令牌,拱手拜见:“武安侯夫人。”
关吏还回令牌,“放行。”
严姩道:“前面过去的是什麽人?”这队商贾她在逐东也曾见过。
关吏道:“回夫人,是沈嫣,嫣九姑娘的商队。夫人不识?”
依稀听闻,沈嫣当年经商有张家做靠山,右相张殿成倒台後,此女又攀上宣平侯府。怎麽武安侯夫人看起来浑然不认得她。
“是她。”
军马铁蹄一踏,商道上的行人丶商队纷纷让至路旁,留出中间的要道。沈嫣刚停稳马车,一匹高大的军马便刹在她面前。
一双杏仁眼,略显精明。
沈嫣向严姩福礼,道:“武安侯夫人。”
“嫣九姑娘,久闻大名。”
“民女不敢,夫人有何吩咐?还是大将军她……”
严姩隔着挡脸的云肩爽朗一笑,“无事,常听良玉提起你,凑巧遇到,认认脸。”
“能结识夫人,是民女之幸。”
“今儿着急赶路,改日来府上,你我再长谈。”
从逐东啓程时,严百丈还在苦口劝说她整辔啓行,为了脚程快些,她弃了车驾执意骑马。过了边关,北境多是袒露的荒野,冻云垂野,连个能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趁日头还好,得加紧兼程,若日落了还没赶到肃州,晚间是真的能冻死人。
沈嫣忽而唤住她,“夫人且慢。”她攀回马车里提了两只小布袋,托着递给严姩。
严姩掂了掂,是两袋什麽作物的种子。
沈嫣道:“东胤有棉,能制冬衣冬靴,却不与大凛贸棉。棉树耐旱,北境或也能耕种,民女找门路采买了这些棉种,本欲到婺州卸完这批货去定北城拜谒大将军,今日巧遇夫人,可否麻烦夫人捎带回去?”
“嫣九姑娘有心,北境若能种出棉,可谓造福苍生。”
冷气冻得人发僵。
骑马驱一程,便得停脚缓缓。
行至午後,严姩见不远处有垒起来的半垣石墙。
这是婺州与肃州最大的千骥原牧场,横跨两州。到了这里,估算脚程,不出半日就到定北城了。
迟疑t片刻,严姩打算前往牧监署问牧监借地方烧一壶热水,给大家暖和暖和身子再赶路。
千骥原牧场的牧舍皆是一半挖在地下,一半搭在地面上,牧监署也不例外,这样的屋舍冬时保暖,夏季纳凉,远远望着像草场上鼓起的坟包。
当地人管这种半xue式的房屋叫“地窨子”。
远远地就有牧场官吏提袍跑着来迎,“下官千骥原牧监石潭,见过武安侯夫人。”
严姩道:“石潭,你不在婺州做长史,几时来牧场了?”
“夫人记得下官?”
北境三州的大小官吏严姩心里都有个数,连他们的家事也都略知一二。
石潭脸色讪讪,道:“下官办了件蠢事,无颜在婺州州衙待了,便自请调任来了牧场,照看着这些马牛牲畜。”
严姩顾着他的颜面,没有多问。
当年谢文珺巡田北上,途至婺州,暂居婺州群芳苑,他在遍地干旱缺水的地方上种了满园的花,往谢文珺身边塞了二十几个玉面郎君伺候。
听景明说,陈良玉为这事踹烂了婺州边驿的门,差点把婺州刺史杜佩荪的脑袋拧下来。
由此事端,谢文珺回庸都处置国子监学生在灵鹫书院闹事一案,不惜得罪诸多世家子弟背後家族,一道暗喻令闹事学生革除科名,十载禁考科举,招致涉事子弟不满,险些叫人抓住此事为把柄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