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事实如何,都不重要。
他们这些远在元州的人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活下来。
“那是自然。”见惯生死的人,更觉活着的难能可贵。
如果可以再无征伐,哪怕兵戈落灰,永不为将,屠加也是愿意的。
谢依水交代的事情并不多,但哪怕就一点点东西,都足以让元州动荡。
元州地理位置过于特殊,毗邻的冉州又再无援军之力,若真有什么意外,届时的元州便是一域中孤岛。
“方便问问三娘如何得知这些吗?”
不是质疑,纯属是好奇。
扈既如摇头,“三娘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一个。她居京都,自然能窥见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变相回答——她也不知道。
谢依水压根没说自己怎么现的,就出了一个警告而已。
扈玄感他们归京途中遇到的那些人,其背后的树大根深,牵扯深远,在尚未调查明确前,谢依水不倾向于托盘托出。
这么说屠加当然就懂了,“了解。”
看着有些傲娇的妻子,她提起扈三娘时的神情自豪与满足大过一切。“如娘不是真生气吧?”
什么话题开始的,就以什么话题结束。
扈既如双手抱臂,踢着石子往回走,“生了,还是很大气的那种。”
关于自己的事情,屠加一律当真来看,有时候和这种人沟通,还是挺累的。
屠加只听到对方说没生气,他乐呵一笑,“那就好。”
脚步跟上,“还是多谢娘子前来帮忙。”从粮草到成药,这都是救命的事情。
扈既如坦然接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孩子以及我们在元城的家。”居此十几载,若是再过几年,她在元城生活的岁月就要和在京都的一样多了。
任谁看到自己生活的地方遭人破坏,那种故土情愫都会按捺不住的吧。
“夫君,我们一定要活着。”视线追向骄阳,金黄的一切笼盖着这黄沙漫道。
屠加点头,“我保…”第三个证字还没来及说出口,扈既如就让他别说了。
有时候吧,人还是得避避谶。
扈既如来去如风,临走前叮嘱她的男人,“记住我说的话,做好你该做的事。家里有我,切莫烦扰。”
轻甲着身的男人扬着笑颜,大声而笃定地回复着,“是。”
良驹飞跃,光影下那道引人注目的身影离屠加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久,又或许只有一刹那。
温柔和煦的男子收敛起自己的外露的神情,冷脸如常,“回营!”
一大车的东西被屠加的亲兵们押送回营,羊医士听到这消息不以为意。
“人家家里扈娘子人很好的,他们家离得近,时不时就让人送点东西过来。”这不稀奇。
“说来,你们偶尔吃到的屠将军那里的上等干粮,就是扈娘子准备的。”
羊医士吃过,所以念念不忘。
后来他想办法再去凑凑热闹,分一块回来,屠加说没有了。
屠加这样的人不屑撒谎,所以他说的没有,那就是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