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相爱相杀联姻公主他要送烟令颐一个……
宁月去给林净水送信、琢磨着如何依靠林净水翻身,而烟令颐也没闲着。
太后前脚刚死,后脚烟令颐终于开始冒头了。
之前她一直被太后压着,现在这座大山被挪开了,也该她登台唱戏了,她立刻准备出凤仪宫,以皇后、太后亲侄女的身份,来亲手主持太后的死。
眼看着烟令颐收拾仪容、准备出殿,后面的称心嬷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在太后驾崩后,太后留下的所有禁锢都会魂飞魄散,死人的命令很难继续运行下去,所以就连一直看着烟令颐的称心嬷嬷也跟着哑火了。
树死猢狲散,太后死了,称心嬷嬷一个奴才再也无法监管烟令颐,若是烟令颐心思毒些,甚至可以直接坑杀了称心嬷嬷。
毕竟烟令颐是皇后,就算是没了凤印那也是皇后,而没了太后的称心嬷嬷,却是一条谁都能踢一脚的老狗。
但烟令颐却并不曾对其施展报复,反而在妆点过后,很是悲切的挽起称心嬷嬷的手,道:“姑母如我亲母,今日姑母去了,便只剩下您了。”
“虽说我之前一时踏错,走了条岔路,引来姑母责怪,但我的心是好的,我做这些也是为了大晋江山,眼下太后没了,还请称心嬷嬷不要弃我而去,留在我身边,像是姑母一样照看我。”
称心嬷嬷当然可以拒绝。
她可以以“太后已逝老奴请归家”的缘由离开建业,但是,如果离开建业,她就再也不是“称心嬷嬷”,而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她不再有荣光,不再有体面,没了这一层光环,她会被千人骂万人踩,她如何能受得了?
称心嬷嬷本来对烟令颐是十分防备的,毕竟烟令颐干的事儿差点就弄死文康帝,但是现在,烟令颐又给她搭了一个台子,让她继续留在皇城,让她继续风光,她张了张口,便挤出来一句:“老奴不敢与太后比拟,只愿为烟家效犬马之劳。”
看看,多聪明个人,不提烟令颐与太后之间的冲突,只模糊的将自己的主子称为“烟家”,既能保留自己“易主”的体面,又能给自己找一个坚不可摧的位置。
她也是烟府出来的忠仆呐!没了太后她还有皇后,皇后以后还会生小太子,她一奴传三代,越传辈越大,谁敢小瞧了她?
烟令颐则全盘接收称心嬷嬷,不管称心嬷嬷是效忠谁,现在,称心嬷嬷效忠她了。
她不在乎称心嬷嬷之前约束她、监禁她,这是太后给称心嬷嬷的任务,这甚至都算不得是私人恩怨。
正相反,她很欣赏称心嬷嬷,这是一个聪明又有能力的女人,且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能将对方收入麾下,远比弄死她更有用。
她跟太后反目这件事儿,太后身边的一些亲近人都知道,如果她在太后死后对太后留下的心腹下毒手,那其余的太后旧部都会自动远离她,但是,她如果能在称心嬷嬷最无助的时候,将称心嬷嬷拉到了她自己这边,从此,姑母剩下的残余部将就是她的部将。
太后死后,她失去了最大的压制的同时,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所以余下的每一分力量都要珍惜,斩草除根不是聪明,能屈能伸方是丈夫——烟令颐就是这么个知人善用,绝不记仇的性子。
只要称心嬷嬷不阻拦她、只要称心嬷嬷能跟随她,那她不介意收下称心嬷嬷,壮大她自己。
垂垂老矣的老树崩塌之后,会有更多的阳光照到新木枝丫上,老木的树叶会变成新木的养分,使新木更加茂盛。
这是太后留给烟令颐的最后一份礼物。
“好。”烟令颐面带悲切站起身来,道:“劳烦嬷嬷随本宫一同去清雪宫,送姑母最后一路。”
太后死在清雪宫里,她要将尸体挪出来,送回到仁寿宫里去,顺势夺回凤印。
至于那位皇贵妃——想起来那一位在文康帝处碰见的南雪国使臣,烟令颐的心中便浮起几分阴云。
上辈子时候,她真以为一切问题都在文康帝身上,毕竟文康帝蠢的惊天动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晋之内难寻敌手,她以为解决掉了丽娘和文康帝这两个恶心巴拉的玩意儿、改变南雪国公主被推入池塘死掉的结局之后,南雪国就不会谋反,她就能稳固大晋盛世,但直到在那家小院子里见到了南雪国使臣,她才惊觉一切没那么简单。
文康帝长了个蠢脑子,信什么“机缘巧合恰好碰见”,烟令颐可不信,那一天南雪国使臣能出现阻止她,一定是因为南雪国早就暗暗渗透进了大晋之中,他们早就对大晋下了手。
只是烟令颐现在才知道。
这样想来,上辈子南雪国的谋反也不应该是一时之举,恐怕是早就包藏祸心,只是可惜,她被困在后宫太久,一直没有涉足朝堂,现在局势如何也不清楚。
但称心嬷嬷上道,烟令颐出了凤仪宫、坐上轿子的路上,称心嬷嬷已经将朝政跟烟令颐说了个七七八八。
以前太后执政,称心嬷嬷也接触了不少政务,现在都便宜了烟令颐。
所以说嘛,人要活着,人活着才有希望,别管前人如何强横,只要活不过你,就是不如你。
——
等烟令颐到清雪宫的时候,文康帝正满脸苍白、一身虚汗的坐在清雪宫前厅之中,一旁的萧云繁在安抚文康帝。
文康帝真的吓傻了。
他知道母后迟早要离开,但没想到是今天。
母后走了,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早都习惯了被母后兜底的日子,现在一想到母后没了,他就觉得恐慌不安。
清雪宫前厅中繁华万千,缀玉镶金,窗外的微风一吹,屋内的翡翠帘子便轻轻地晃,翠珠相撞,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就在这样的声音里,萧云繁靠在文康帝身边,温柔的与文康帝道:“太后不会怪您的,她是您的母亲,她只会心疼您。”
文康帝神色苍白,只在椅上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鬓角间的冷汗细细密密的浸透了发鬓,摸上去都潮冷潮冷的,瞧着怪让人心疼。
萧云繁依偎着他,正想为他倒一杯茶水来,外面却突然谈通报,喊“皇后到”,使两人都抬眸望去。
文康帝还浑浑噩噩没反应过来,萧云繁却赶忙贴近他给烟令颐上了一幅眼药,道:“皇后不还在禁足期吗?”
她忘了,要不是太后死了,她都进冷宫了,她跟烟令颐谁都别说谁。
而文康帝压根没将这句话听进去,他脑袋发懵,跟没听见一样。
而与此同时,烟令颐正踏着一殿的行礼声从门外走进来,称心嬷嬷跟在烟令颐的身后,像是过去跟在太后身边一样。
烟令颐踏入宫门,萧云繁起身行礼,但烟令颐却像是没见到萧云繁一样,目光直视文康帝。
今日的烟令颐穿了一套正红色的宫装裙,颜色艳丽到近乎带有几分攻击性,一进门来便尖锐的刺到二人眼中。